一切整理好后,孟凡成已经没有睡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学生电子表,感觉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再睡下去,晚上醒来肯定是会头疼了,还不如不睡呢!
孟凡成悄悄地洗了一把脸,把疲惫稍微赶去。然后匆匆小跑到楼下,不用思考就找到自己的自行车,然后打开车锁,跨上车,骑着十七岁的单车,飞翔在白衣飘飘的年代。
那漂亮的女生和白发的先生。他在口中哼唱着,年青的血液让他心态年青,一种想要远足的冲动在他的头脑中盘旋着。
当孟凡成飞车出了小区后,小区路边停着的一辆桑塔纳悄悄地发动起来,慢慢看似无意的开着。
路边的树荫在四点的时候已经很凉爽了,孟凡成在下面骑着车,更是一片清爽。这时他明白田媛为何喜欢在这个时候坐在树影下了,原来那是一般城里人所不知道的享受。
大约半小时的路程,路边的风景就已经变得不同了。这是城乡的结合部,到处是低矮的房子,路湿湿的,不下雨也有三分的泥泞。
九七年的时候,这里是工业区和居民区的混杂,人不多,但厂子不少。可惜的是厂子的效益越来越差,已经撵不上九十年代初的红火了。那时这里还是农村,后来随着厂子的建设,农民变成工人,种地变成了上班,这是让人很羡慕的事情。
可是现在厂子倒的倒,搬的搬,只留下被大卡车压坏的路面,以及依然贫困的人们。这里发生改变是在二零零零年,这里人少好迁移,政府就把这里划为商业区,人们才告别晴天一身泥,雨天游过河的环境。
孟凡成在颠簸的路上,缓慢地骑着自行车,凭借着记忆在里面穿梭着。虽然这个区域离孟凡成家并不远,但他也没有来过几回,只是小时候偶尔放风筝会来这里,因为这里是全市地域最开阔的地方了,是放风筝的绝佳场所。
在现在落寞而以后发达的东辛区,孟凡成不是无意在瞎逛,而是在凭借着记忆来找一个叫做“徐福酒厂”的地方,看看他是否符合自己的心中所想。
徐福酒厂地方不难找,就在徐福区东首的一条街道上。酒厂中一座三层小楼,不扎眼,但也不太土气,是很给人安全感的一处建筑。
孟凡成骑车走到酒厂大门前,里面还有淡淡的酒糟味,有些刺鼻,也有些醉人。居民住在这里也都是迫不得已,因为这里到处都是化工厂,污染很严重,他们要是有能力早就搬迁了。
但是酒厂的工厂并不是在这里,这里只是办事机构和仓库,正真的酒厂在东辛区的下面乡镇,所以它对于这里并没有什么污染。
其实这个酒厂是生产啤酒的,但由于销售管理不到位,又受低廉的外地啤酒侵占,它在徐福以及周边根本没有什么市场,只能以更低廉的价格销售到一些偏远的小地区。现在只是勉强生产,离破产并不遥远了。
孟凡成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去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一包五块钱的南京烟,然后又杀了回来。一脸媚笑地拆开香烟,递给看门的老大爷,和他问东问西的,不时还表示着赞同的随声附和着。大爷本来就健谈,现在又来了个善解人意的,模样又不错的小听众,讲得就更加卖力了,大半包烟抽完了,暖壶中的开水也差不多喝光了,居然还能滔滔不绝。更可贵的是孟凡成也不嫌烦,坐在小板凳上,不时问几句,让他讲得更欢快了。
天快黑的时候,大爷的嗓子有些嘶哑了,孟凡成买给他的一包烟也所剩无几了,这时孟凡成才开始起身,说下次还要常来这里,陪大爷聊天。
“你尽管来,别的不敢说,这传达室可是我的天下,那吴秃头也要给我面子。”吴秃头是这里的厂长,刚才谈到这里的趣事的时候,他一直是主角。
“那是,谁面子不给,也得给大爷的面子。”孟凡成及时马屁拍上,那叫一个响亮。
“哈哈!还是年青人嘴甜!常来啊……”大爷把孟凡成送到门外,感觉这五块的南京烟,就是比一块三的大前门好抽。要知道九七年在徐福,抽五块钱烟的,最起码是个副科长。可再过几年,恐怕连村长都不爱抽了。
孟凡成骑上自行车,对大爷笑了笑,一摆手上车而去,心里也明朗了许多。
这时停在不远处的桑塔纳也发动了,悄悄地在颠簸的路上走着,只是天刚刚黑,他也没有打开大灯,和孟凡成一起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