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中午的时候,孟凡成回到家中,见母亲林素梅用布条裹着脑袋,嘴上没说,心中却开始担心母亲的身体。她的血压有些高,一熬夜就会头疼,何况昨晚是熬了一整夜。
孟凡成仔细观察了一下,虽然母亲身体不舒服,但精神却很好,只是对孟凡成老是神秘兮兮的。其实孟凡成知道她已经下岗了,但她怕儿子担心,希望一直能瞒着儿子,而且她现在打工的地方在费波家的餐馆,怕自己给儿子丢脸,也就更难开口说了。昨夜她还做了一夜的思想工作,让费波的母亲别跟天天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的费波说,怕伤了孩子的自尊。费阿姨笑着答应了她,这也是她和孟凡成约定好的事情。
“妈,你怎么了?又头疼!”孟凡成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关心自己的母亲的,所以虽然明知,但还是要故问了。
“老毛病了,头疼!”林素梅麻利地收拾桌子,隔壁厨房中孟长春正在熬着草药,看来她头疼得不轻。
孟凡成没有说什么,抢过了她手上的抹桌布,自己无声的干起家务来。想想这是重生以来自己第一次帮助母亲做家务,孟凡成不由想着以后应该多回家,多帮他们干些家务了。
“你们爷俩啊,抹抹扫扫的家务也不让我干!”林素梅扶着头,叹了口气坐在桌旁。她身体很虚弱,但心情很好。可刚坐下,她又忙着去墙角拿拖把拖地,让孟凡成赶紧把她又按在座位上。
“歇着!”孟凡成眼睛有些红红的,扭转头开始拖地。
这时父亲从厨房端出草药,那苦苦的药味顿时更加重了。
母亲皱着眉头看着白瓷碗中的黑药水,心中犯了难,她一辈子不怕生活的苦难,但她就怕自己口中发苦,于是她很讨厌吃药,很喜欢没事的时候在口中含着一块糖,以此来安慰自己。
“能不能加点糖?”她有些祈求地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不能,你血压有些高,还是少吃些甜吧。”孟长春没有正眼看儿子,而是悄声地对妻子说着,他面上有些怒色,又不便对孟凡成表现出来。可孟凡成能看出这些怒色是给自己的,意思是你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混,看看你母亲为这个家累成什么样子了。
“我一辈子就靠这点甜头活着了,你个老头子还跟我捣乱!”林素梅有些心悸的样子,扶着逐渐胀大的头,不断地抱怨着。
孟凡成无声地站在旁边,感觉作为独生子女的自己,以前很少能想起给父母一些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他们对生活的要求居然这样的简单,只要一颗糖就能满足。
“喝吧,喝完就好了。”孟长春说着,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是的,喝吧妈,你不老说良药苦口吗?喝完就好了。”孟凡成淡淡地笑着,眼中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年青父母,感觉虽然不真实,但端起碗的双手却能感觉真实的热度。
“还是儿子会说话!”林素梅看了一眼孟长春,接过儿子手中的药,皱着眉头,一小口,然后又一大口,终于把它喝了。
孟凡成见母亲喝完药,把她从座位上扶到卧室,打开电扇说:“今天就尝尝儿子的手艺,你就尽管休息吧!”
“你会做饭?打小就没做过啊!”林素梅虽然头疼,但不糊涂,知道儿子不会做饭,但她不知道面前这位儿子已经是经历了人生数年苦难的儿子,而不是那位在温室下的自己的心肝。
“会!这是遗传老妈的基因,不用学!”孟凡成开玩笑似地说着。
“你保证不是遗传你老爸的基因?”林素梅不由担心地说着。
“待会就知道了!”孟凡成笑着说。心想以前自己和老爸一样,可从来不会做饭,但想想大学毕业后的几年,从温室里搬出去的自己,虽然被生活摧残着,但是也学到不少。
孟长春见孟凡成从房间中走出来,提起买菜的白色篮子就要去买菜,孟凡成却拦下了他,示意他留下来陪母亲,自己拿过菜篮子走了出去。
孟凡成怀里是揣着属于自己的五百元钱来的,那是他按自己是大排档的员工发给自己的奖金,李强也有,费波也有。
他捏着重生以来属于自己的第一桶金,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家人。当孟长春在楼上喊着要给孟凡成买菜的钱时,他连头都没有回,脚下也轻松许多,一蹦一跳的下楼,要是扎上了红领巾,人家还以为是少先队员呢!
刷锅洗碗买菜,上学放学假期。远走都市车底,转世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