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派你去赈灾治灾的,可你却不闻不问,任由北乘郡守中饱私囊,”说着,他又拿过来一本奏折,“你好好看看,北乘郡这一月死了多少百姓!”
钟誉接过他手中的奏折,越往后翻面色越凝重。
“朕知道你听之任之是为了抓住北乘郡守贪污的把柄,这没有错,可是阿誉,你要记住,天子之责,在于抚育万民,为君为帝首先要懂得取舍,君为舟民便为水,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在北乘郡你首先要看到的不应该是贪官污吏,而是那些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百姓。”
钟誉垂着脑袋,捏着奏折的指节渐渐泛白,静了好半晌才抬眸开口,“那北乘郡守……”
“这便是朕方才所说的,要懂得取舍,你这么多年一直在军营中,嫉恶如仇的性子有增无减,但如今你必须改掉这些习惯,凡事都要思虑周全,咳咳……知道了吗?”
钟誉见他面色越来越不好,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钟衍嗯了一声,又道:“君者,源也,源清则流清,君明则臣直,这些朕慢慢教你,你先回去吧。”
“皇兄放心吧,臣弟这次回去定会好好赈灾治灾,”顿了顿,才又说道:“玉神医不是说找到火凰牡丹了吗,怎的还不替你解毒,再这样拖下去,你的身体……”
钟衍淡淡地道:“还未到时候,时候到了自会解的,朕这个样子,会让很多人放松警惕,行事方便,不必担心,朕没事。”
钟誉点了点头,刚欲出门,又听见他说道:“贵妃也回去吧。”
一直坐在塌上听墙角听的津津有味的慕晚怔了怔,极力压下了想同他说话的心情,站起身低声道:“臣妾告退。”说罢便抿着唇退了出去。
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身体也异常的虚弱,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他那夜为何会在落英殿,她已经不想知道了,她的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即便是当她看见他受伤的样子心口总是遏制不住的抽痛,她也不会再凑上去问询他半句。
跨出嘉福殿大门的那一刻,慕晚的视线缓缓从淡蓝的天幕流转到殿角熠熠生辉的琉璃瓦,继而落在了一脸焦急守在殿门口的莫许身上,抿了抿唇刚欲转身,却见钟誉走了过来。
“阿晚,你有没有受伤?”
慕晚摇了摇头,“没有。”
钟誉拧了拧眉,“那你的脸色为何如此不好?”
慕晚淡淡道:“只是着凉了而已。”
“着凉了?”钟誉瞥了眼一旁的绿萝,见她点头,眉峰紧蹙,“那便快些回去吧,好好吃药,好好休息,等我,我会尽快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