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嗯了一声,坐到楠木椅中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绿萝取出一件雪白的狐衾大氅披在了她身上,又往她怀中塞了个小暖炉,被冻的麻木的双手隐隐有些刺痛,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案几上盛满热茶的茶盏飘散着袅袅白气,余光瞥见白瓷花瓶中新换上的几枝金桂和花瓶旁边那摞绿萝和连翘从宫外给她买回来的书,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问道:“昨日姑姑同连翘出宫,可有瞧见她娘亲病好些了没?”
昨日?
绿萝愣了一瞬,随即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娘娘可知您已经睡了三天了?”
慕晚闻言蓦地怔住了。
瞧见慕晚怔怔的样子,绿萝抿了抿唇,思量了片刻,才说道:“连翘的娘亲已经好了,她不必再出宫,宫牌也已交到奴婢手中了。”
“那便好。”慕晚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又低下了脑袋,只是不知为何,总也静不下心来,翻了两页便悻悻地放下了,百无聊赖的在椅中靠了一会儿,再次拿起书时,才注意到一旁的绿萝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姑姑可是有什么事?”
绿萝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如今听见她问,拧了拧眉,想着不论如何这事也瞒不过去,索性舒了口气,说道:“前日夜里,有刺客闯入落英殿,陛下他……受伤了。”
慕晚捏着书的手霎时一紧,顿了半晌,才抬眸问道:“刺客来落英殿,他为何会受伤?”
绿萝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其实这事奴婢应该早告诉您的。小李子有一次起夜时瞧见有人从娘娘的殿中出来,以为是什么坏人,结果走近了才看清那人是陛下,第二天夜里他便没睡,一直藏在暗处观察,谁知还真的又叫他等见了,只是后来在外头等的睡着了,醒了之后天已大亮,陛下也走了,这事他只告诉了奴婢一人,奴婢本想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告诉娘娘,哪知就出了这档子事。”
怪不得她总觉得夜间睡觉时有人在盯着她看,她武功被封,前日夜里又病的那般厉害,若不是钟衍恰好在殿中,只怕她早已被那刺客杀了,慕晚捏着书页的指节微微泛白,片刻后,才问道:“那他伤的严重吗?”
“连翘去问过多寿公公,说是伤的虽不重,但伤口一直止不住血,已足足两日了。”
慕晚揉了揉眉心,放下书站起身道:“走吧,去嘉福殿看看。”
淡蓝的天幕上挂着一轮灿烂的红日,并不炽烈的阳光丝丝缕缕倾泻在重重殿宇楼台之上,金黄色的琉璃瓦不时闪着昏黄的光,像是摇曳在清风中的烛火,虽发散着亮光,却并不刺眼。
正午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却并未让人感觉到应有的暖意。
嘉福殿二十四扇雕花宫门紧紧掩着,皇营军统领谢闵穿着轻甲纹丝不动的守在门口,身后排列着一溜烟整齐的侍卫,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像极了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泥人。
慕晚披着狐衾大氅抱着暖炉款步而来,然还未行至殿门口,谢闵便扶着腰间的大刀走了过来,拱手说道:“见过贵妃娘娘,陛下有令,不许任何人踏入嘉福殿一步,望娘娘莫要让臣为难。”
慕晚浅笑着开口,“既然陛下有令,本宫自当遵从,只是心中挂念陛下,劳烦谢统领叫多寿公公出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