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其乐融融的宴席忽然陷入了诡异的静谧之中,慕晚转身时忽觉脑袋一晕,幸好连翘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不由自主地惊呼了一声,“这酒怎的这样烈……”
绫兰暗自瞥她一眼,她连忙噤声。
幸得她酒量不差,这才未直接醉倒,却不知还能撑几时。慕晚眯了眯眸,瞧见高台之上莫许已恢复笑靥如花的笑脸,正执着酒壶在给钟衍倒酒,整个人都快要贴到他身上了,而钟衍却未显出一丝不悦。
酒气渐渐上头,此刻连慕晚自己都能闻到身上浓烈的酒味,她抬手揉了揉晕乎乎脑袋,并未入自己的座,而是由绫兰扶着一步步踏上高台,走到了钟衍旁边,静静站在他身侧,不少妃嫔的视线聚了过来。
莫许原本欢颜浅笑的面色一僵,继而迅速调整情绪,唇边重新挂上得体端庄的笑,慢慢放下酒壶挪正了身子。
而钟衍却好似什么都未曾察觉,仍旧淡淡地坐着,连眼皮都未抬一下。
慕晚瞧见莫许的动作,眉眼一弯,忽然伸臂抱住钟衍,弯着腰往前一钻,极为敏捷地从他身侧滑到了他怀中,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双颊被清欢的酒气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云,眸中闪着狡黠的笑意,微微一仰头,温热的气息带着浓烈的清欢酒香喷洒在了他的脖颈间。
“陛下,臣妾案上的膳食臣妾都不喜欢,臣妾要坐你这儿。”她的嗓音本就极为软糯,如今加上刻意撒娇的口气,更是酥软的一塌糊涂。
钟衍身子顿时一僵。
这一番变故,连离钟衍最近的莫许都没来得及反应,看的目瞪口呆,不是惊讶慕晚变脸速度之快,而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妃嫔敢在钟衍面前如此大胆,莫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往他腿上坐,于她们来说,连近陛下的身都是一件万分艰难的事。
他实在太过冷漠,而未经他的允许靠近他的,下场都很惨。
是以,无论后宫妃嫔多么想争宠邀宠,都不敢未经允许靠近他,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可如今却让慕晚在短短几秒之内彻底粉碎了。
钟衍只是在她往他怀中钻时僵了一瞬,很快便恢复了一贯的淡漠,表情冷然,看不出喜怒。
靠在他胸前的慕晚却瞧着他渐渐发红的耳朵忍不住笑了,变本加厉地攀着他的脖子往上挪了几分,唇瓣渐渐凑到了他的颊边,而钟衍仍旧不说话也不动弹。
慕晚眯了眯眸,蜷在他怀中,像是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她有意无意的松了松手臂,身子也随着渐松的手臂往外滑了几分。
眼看着即将要从他怀中滑出去时,她听见了一声无奈至极的叹息,随着那声叹息,一双大手覆在她腰间将她捞了起来,避免了她从他怀中滑出而摔到地上。
钟衍扶正她的身子,道:“多寿,给贵妃添座。”
多寿应了声诺迅速在钟衍另一边添了座,慕晚攀着他的脖颈刚欲开口,钟衍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于是她很没出息地乖乖挪到了旁边的座上。
莫许端着笑容挥了挥手,她身后的春棠给台下的乐师使了个眼色,丝竹声继续,舞姬们如梦初醒,渐渐随着丝竹之声开始挥袖抬步,色彩浓丽的裙袂随着摇曳的身姿缓缓摆动,如同一朵朵绚丽盛放的花盏。
慕晚虽从钟衍怀中挪了出去,却还是歪着身子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的清雅药香,意识渐渐飘散,忽然一只手环住了她后背,同时她的脑袋咚的磕在了一堵柔软的墙上,慕晚望着肩膀上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有一瞬间的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