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着两个人靠在一起比较暖和,慢腾腾地往钟衍身边挪动时,钟衍忽然开口了,“不要过来,别靠近我。”
她那时丝毫没有注意到钟衍说的是我,不是朕,只是愤懑的想着这个人真是太冷太无情太自私了,待她碎碎念着挪回去时,钟衍又开口了,声音颇有些无奈,“我现在寒症复发,你离我越近便会越冷。”
与话音一同落下的,还有钟衍素白的外袍,她攥着钟衍扔过来的袍子,瞧着他莹白的近乎透明的面色,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就像是有许多蚂蚁在来来回回咬,咬的心口一阵一阵的疼。
她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就攥着外袍冲过去裹在了钟衍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脑袋贴在他胸口,哆哆嗦嗦地说:“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钟衍下意识的推开她,她却不依不挠,一次又一次地被推开,一次接一次的扑到他怀中。
钟衍僵了半晌,才缓缓抬手轻抚着她湿漉漉的发丝,“你真是……犯起傻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长公主,贵妃娘娘,到了。”
慕晚回过神,从被挑起的帘幕中看见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吸一口气,缓缓探出身子。
刚刚下过雨,天虽然已经放晴了,地面却还是有些潮湿,钟如意拉住欲要回长乐殿的慕晚,唇边笑意浅浅,“走,跟我去见见阿衍。”
慕晚顿了顿,终是应了,吩咐连翘先带着女儿红回长乐殿,自己带着绫兰同长公主去了嘉福殿。
正如长公主之前所说的,钟衍或许在最初的时候怀着不好的心思,是为了利用她,可以钟衍的性子,若只是为了利用,怎会做到那种地步。这么些年,他对她有多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到了嘉福殿后,长公主遣了侍卫通报,却只让他禀报钟衍是长公主求见。
多寿很快便挥着拂子出来了,“陛下早说过长公主来不用……”出了殿门看见长公主身旁的慕晚,多寿蓦地愣住了。
慕晚抽了抽嘴角,“本宫有那么吓人吗?”
“没……没有,长公主,贵妃娘娘请跟奴才来。”多寿僵硬了抖了抖,低着头作了个请的动作,引着她们往里走。
钟衍穿着素白的袍子,衣裳襟摆用浅色丝线绣着云纹,斜靠在楠木椅中,素白的外袍很随意的垂在椅背上,墨发整整齐齐束在头顶的玉冠之中,手中拿着一本书,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搭在书面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冰冷。
听见声响,他放下了手中的书,抬起了眸子。
翩若惊鸿的面容,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眸子,淡然倨傲,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黑海,却又隐隐倒映着一片浩淼的星河,让人看一眼便无法移开目光。
慕晚呆呆的看着他,直到一旁的长公主轻咳了两声才堪堪回神,然后便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被他的美色所迷惑,每次看见他大脑都不由自主地一片空白,真是件极为没面子的事情。
钟如意一手撑在腰间,一手捂着唇,边笑边说:“阿衍,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了,这丫头每次瞧见你都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