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我错了,不行吗?」他这人就是厚脸皮,可恶。
我皱眉觑他,换来他的挑眉和痞痞一笑。
算了,懒得和他抬槓。
反正孙一扬抢走了拿伞的工作,我乐得轻鬆,两手空空跟在他的身边走,难得有人为自己服务,也算是一种享受。
即使摺叠伞遮住了刺眼的阳光,无所不在的炙热高温仍然烘得我们失去了聊天的兴致,满心都在抱怨夏天,有时在心里骂得太多太满,还会不小心脱口而出。
真的好热,热死了。
我们就这幺相伴无语,走在据说是最毒辣的下午两点大太阳底下,彷彿是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远远地,只见过度曝晒的柏油路上方,空气出现微微的波动。
「……我快要看到海市蜃楼了。」我说。
「要是看到曾祖母在桥的那边挥手,千万不要走过去喔。」孙一扬凉凉地说。
我在说什幺、他又在说什幺?
面对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应,我翻了个白眼。
「如果真的碰到她,我会请她先带走你。」
「喂喂喂,那是妳阿祖,又不是我阿祖!」
「好阿祖要和好朋友分享。」我笑着说,一抬眼就发现前方路口的便利商店招牌,掩不住兴奋地拍拍他撑伞的手,「嗳,快到了,走快一点啦。」
「喂,徐之夏。」他的脚步没加快,反而停了下来。
至于我,我来不及停步,跨出了伞下。
「你干幺不走?」
「我是妳朋友喔?」孙一扬问着,表情……
有点认真。
没料到他会这幺问我,我心里一阵仓皇,这种问题不问则已,一旦问了,就让人……很尴尬,好像把心拿到檯面上供人检视、秤斤论两,询问对方的心意是不是和自己等值?
为什幺不能心照不宣就好,非得要问出口才甘愿呢?
「……不然呢?」我嚥了嚥口水,故作冷静地回应。
孙一扬笑了。
一点也不讨人厌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