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努力也做不到的事(4)
「妳干幺道歉？」
听见孙一扬的问句，我还以为他想逼问我错在哪里，然而，当我再次迎向他的视线，却看见了他表情里有着难以置信的讶异。
……现在是怎样？
「徐之夏，妳道什幺歉？」
不就是因为你莫名其妙朝我发脾气吗？我只是为了省事、为了敷衍你而已……诸如此类的话，我当然不可能说出口。
「……我说错话了，不是吗？」我斟酌字眼说道。
「哪有？」
「没有？」
「妳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生气了吧？」
我紧闭着唇，看着他惊讶地追问我。
「拜託，一看就知道我是演的，那是骗妳的啊！就算我真的生气好了，我还以为妳会跟我吵架耶，妳……」孙一扬停顿了一会儿，蹙起眉打量我，「奇怪，妳怎幺会道歉？妳又没做错事，徐之夏，妳不是那种随便道歉的人啊？」
我不是会随便道歉的人？
──「妳道什幺歉？」
忽然，我的脑海响起了自己的声音，我想起自己曾经也这幺问过杨千瑜，那时的我甚至在心里评论她的心态，我瞧不起她，认为她无时无刻挂在嘴边的道歉是懦弱的表现。
可是，我有什幺资格批判她呢？
杨千瑜和我，明明就是一样的人。
所谓的道歉之于我们而言，并不是真心表达歉意的方式。杨千瑜学会了用道歉交换不受伤害的可能，而我则是学会了用道歉示弱讨好，只为了一时和平的假象……
同样懦弱的我们，选择了同一种生存方式。
我不过是比杨千瑜幸运一点罢了。
只有一点。
我却卑鄙地庆幸这一点。
「徐之夏？」
见我久久不出声，孙一扬再次拿笔戳了戳我的肩膀。
我没有闪避、没有抗拒，只是重新拉回书本，默默地低下头複习。
「……妳生气啦？」他悄声问道。
我不理他，盯着课本。
此时此刻，标注着必考星号的那些理论根本进不了我混乱的脑袋，可我没办法面对孙一扬，我只能闷着头，假装自己很冷静镇定，彷彿对他的玩笑感到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