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幺,我和她们也是吗?
我不是很确定。
「……嗳,妳们看垃圾鱼。」何敏芳指着坐在教室对角的杨千瑜,后者正默默地吃着晚了许久的早餐,「垃圾鱼又在吃垃圾了。」
「真的耶,好好笑哦。」张文琪跟着大笑。
不过是吃个早餐,哪里好笑?我心想,没有说出来。
「说到这个,妳们知道垃圾鱼的绰号是怎幺来的吗?」见我和张文琪摇头,何敏芳神秘地招了招手,要我们附耳过去,「听说她爸妈是在捡回收的,垃圾鱼家乱得不得了,垃圾满到没地方走,有一次堆得太高还整个垮掉,一堆垃圾跑到邻居家,邻居衰死了,住在市区居然还会遇到土石流,垃圾土石流──」
她们对看一眼,哄堂大笑。
「好髒喔!」
「超噁心的吧?我死都不要坐在她旁边!」何敏芳往杨千瑜的方向斜睨,「她身上一定有垃圾臭,坐在她旁边一定会被臭死。」
顺着何敏芳的视线,我也看向杨千瑜。
也许是听见笑声,她怯生生的目光正好撞上我的,杨千瑜掩不住显而易见的慌张,她连忙低下头,连和我对看的勇气都没有。
我不会吃人。
但在何敏芳和张文琪旁边,我看起来也像会吃人。
小时候,我玩过一个游戏。
游戏规则很简单,参与游戏的人必须围成一个大圆,跟随音乐绕圈子,主持人会随机停下音乐,并且喊出数字,如果喊出「3」,参与者就要赶快找到三个人抱在一起,被剩下来的那个人就是淘汰者。
每到一个新环境,我都会忍不住想起这个游戏。
升上高二的那天也是,原本欢快唱着的音乐停了,即使表面上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人人心底都在着急,急着和其他人抱在一起,三个也好、两个也好,只要组成小圈圈就好。
小圈圈是安全的,只要不是一个人,就是安全的。
杨千瑜只有一个人,她就是剩下来的淘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