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呀。』沈梦离望了巧儿一眼,淡淡回着,却有几分有气无力。
『小姐这几日有些没精神,看着好像心情不好似的。』巧儿收妥了礼衣,走到沈梦离身边,瘪了瘪嘴。
『大娘们不让我帮忙,整日只能闷在屋里,当然没精神呀。』沈梦离扯了个笑,找了个藉口不让这自小随侍在侧的女婢担心。
『小姐若觉得闷,那巧儿也可以陪小姐出去走走呀,小姐前阵子不是喜欢到那矮山上看野兔幺?』巧儿自告奋勇地说着。
『不、不了……现在秋季,要是又有胡人在那山上打猎遇上了就麻烦了……』沈梦离别过头,找了藉口回拒巧儿的提议,却反让巧儿没好气地回了话:
『小姐前阵子还会说些:其实胡人也没什幺可怕的这类的话,现在倒又改口了。』
沈梦离听到巧儿挑剔自己,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所幸巧儿也不是真要追问原因,将沈梦离的床舖一舖、衣箱里的衣物整一整便退出去了。
沈梦离望着巧儿离去的背影,不意瞥见了巧儿搁在衣箱上的礼衣,让那一抹青绿色朦胧了视线,觉得有几分恍惚。
自己,真真正正要嫁人了……
婚礼那日,沈梦离上花轿时,天际已是蓝紫之色,依古,婚礼乃昏时之礼,举于阴阳交错之际,沈老爷重古制,自是不依北朝青庐之俗。
沈梦离让那媒人揹上喜轿时,心里出奇地平静,许是早接受了自己出嫁的事实,知道这一天终究要来,便没有太大的抗拒。反而有几分释然、觉得自己可以从拓跋曜的阴影逃开了。原本,自己就是心里不甘,才答应这桩婚事的,今后,她便可以堂堂正正成为别人的妻子,再不是一个让他耍着玩的无知闺阁女子。
她让媒婆揹着,思绪虽有几分恍惚,可仍能感受到身下的颠簸,一路行至后在宅外的花轿前。媒婆将自己放入喜轿后,上下巡视了一番,见一切稳妥,便把轿帘鬆放下。花轿缓缓起行,沈梦离悄悄地拨开窗帘,望着迎亲队伍缓缓走离府外,两侧庄家前站满了自己平时熟悉的叔伯大娘还有妹妹弟弟,面上漾着开心的笑容,目送着自己的花轿,小草让母亲搂着,对着缓缓走离的花轿一个劲地挥手。沈梦离觑着窗外,直到喜轿缓缓出了坞堡,再看不见堡里的人们,沈梦离方收了手,放下帘子,歪了端然而坐的身子、斜倚着喜轿的隔板,鬆懈了那让层层礼衣压得疲累的身子。
贴着喜轿的颠簸,沈梦离脑海里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此际该想什幺、该惦念什幺,怕硬要想些什幺,会想起那个人,上花轿前,她本来强迫着自己记忆婚礼的繁複仪节,好让自己举止端正合宜,可知晓了媒婆会在耳边提醒后,也懒得折磨自己了。
距离王家,还有半座城那幺遥远的路,而轿帘缝隙间透入的苍茫暮光早已暗去,料想是轿外天色已暗,沈梦离不欲胡思乱想,遂闭上眼,打算假寐一会。蓦地,花轿急停落地,让沈梦离狠狠晃了一下,才阖上的双眼惊然一睁,听得轿外喧闹起来,一阵马蹄声疾疾逼近,她心里疑惑,正想掀开一旁窗帘探问,却感觉一道高大的身影逼近轿帘,只见轿帘被霍地一把扯开,一匹骏马在轿前折了前蹄俯下了前身,一只刚健有力的臂膀探入轿、用力抓过沈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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