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离?』见沈梦离陷入沉默,沈老爷扬嗓唤了声,沈梦离回过神来,低头敛眸,半晌,轻轻启唇:
『爹,让我考虑考虑好幺?』
天风轻拂,拂过枝梢上初绽的芽,不敌春风料峭,嫩叶于梢上轻颤,原上野草新生,让风拂弄、摩娑出沙沙声响。
矮山平野上,一道颀长伟岸的人影斜倚在一株树干上,刚健俊挺的面容上有几分孤单、几分落寞,不时望向另一个方向,好似期待着谁的出现一般。
等得闷了,男子拿起腰间的长弓,抽箭上弦,搭上臂膀瞄着远处有动静的草丛,他敏锐的听觉牢牢锁定在草丛中窜动的声响,箭头微微移动,跟随着那声音,蓦地,那声音突然停了,男子张了弦,瞇深了鹰隼般的双眸,一只翡翠绿扳指在天光之中流转着碧绿水色。蓦地,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嗓音:
『这是你猎的幺?』那是一道清灿却倔强的声音。拓跋曜突地手一鬆,放下了张好的弓。烦躁地洩了沉沉鼻息。
沈梦离,妳为什幺这幺久都不来?
拓跋曜已经数不清几日了,沈梦离不再出现在这片两人初识的平野,自从互明心意之后,在这里相会便成了一种默契,就是沈梦离不便来的时候,也会前一日告诉自己、或者隔天同自己解释,还不曾这幺久没出现过。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拓跋曜的心里越让烦躁与不安给盘据。可自己又不敢贸然前往她所住的地方,怕给她惹来麻烦。
沈梦离就是打那一天起就不再出现的……慕容凤尾随自己寻到此处起。拓跋曜还记得。那一日,他等了一整日,慕容凤也坚持等在自己身边,模样狐疑,好似心里已经认定了什幺,他懒得搭理,任她在一旁走走看看,过了几个时辰,她似是心知无有所获,抛下一句『这样的景色也值得王爷看上好几个时辰嘛?还不如早些回府吧』,便逕自离去了。
拜託慕容凤他虽是鬆了口气,可要是知道打那日起沈梦离便不再出现,他宁愿和慕容凤趁势坦白一切撕破脸。
拓跋曜回想起最后一次同沈梦离分开,天色将暮,他望着她走回坞堡,有几分眷恋地伫步了半晌才肯拉着座骑离开,临走时,他依稀望见坞堡前一个男人望着自己,他不欲惹人注目,别过了脸快步离开。
莫不是沈梦离让人发现与自己牵扯了,所以不让出来了?拓跋曜凝起眉眼,瞳中有深深的忧虑。心思一定,他拉过了放在一边的座骑,翻身跃上,缰绳一扯,座下骏马朝着脑海中记忆的方向奔去。
沈梦离所居的坞堡外,拓跋曜拉停了马,伫立在坞堡外不远处,他不欲站近,探长了颈子努力往里头望,只见里头人影错落,勤勤走动,多半是妇女。拓跋曜凝着眸眼,人影来往之间,却还是望不见他心里期盼的人影。
心急同时,他又望见一名妇人拽了几个竹篓正要往走出坞堡外,拓跋曜不欲人瞧见,旋身拉过马便要走,可才跨出几步,却听见身后一阵嗓音响起:
『大娘,我帮妳拿些吧。』是沈梦离的声音。
拓跋曜伫步回头,望见沈梦离分过了些妇人手上的竹篓,与她并肩走着、说说笑笑,正朝坞堡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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