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红与拾翠每日都给自己炖来银耳温梨,好解自己喉嗓的灼疼,喝了几日后,也当真舒坦了许多,已感觉不到喉间任何异样,昨日里已告诉了拾翠让她们不用再费心炖来,可拾翠只笑着说当初雪梨买得多,还剩一颗,让自己今日再忍忍多喝一碗,向云烟忍俊不禁地笑了。
向云烟坐在案前翻书,黎久歌在他置剑架前擦拭着那一柄雪亮长剑,剑锋雪锐,翻动间不时闪出宛若秋水般肃杀寒芒,而在那剑柄之处,镶定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白日里虽让天光蒙失了颜色,可夜里却能透出翠绿的晶莹,夺人眼目。
「久歌,这柄剑好美、你从何得来的?」向云烟早不知何时,已从书页间抬起头,望着身前正拭剑的黎久歌,轻声问。只见黎久歌分神瞟了自己一眼,淡声说道:
「这是我师尊打造的。」
「师尊?便是你与大哥二哥共同的师父?」向云烟记起这号人物。
「他名唤清砚。清砚师尊一身技艺深不可测,我与大哥二哥随他习艺时,各自修习不同之技,大哥习毒习暗器、二哥习拳脚,我则习剑。除了这些,清砚师尊还善于铸造刀剑,虽然我们未曾见识过,但听说他医术也相当了得。」黎久歌拿起了粗砺的砂纸,磨起剑锋,使其常保锐利、以备不时之需,一面同向云烟解释起。
「好厉害的一位人物!」向云烟讶异地惊呼,为了黎久歌口中这位清砚师尊的才技,「真想亲眼见这位清砚师尊一面。」
「他数年前便离开我们,云游四海去了,没人能知晓他确切身在何方,只怕要随缘了。」黎久歌淡声一叹。
向云烟心里惋惜间,只见拾翠自屋外走来,端上连日来最后一碗银耳温梨给自己,向云烟一边舀着喝,一面听拾翠顺口说起挽红昨日替向云烟到遇仙楼买给丞相大人的食点送回向府时,恰遇上向延恩回府,挽红便替向云烟问了那日她所吩咐之事。
「那爹怎幺说?」向云烟赶忙追问。
「丞相大人说……听来很是耳熟,可是想不起来是什幺人。」拾翠如实答道。
与黎仲容有所交集,又让爹觉得耳熟……这幺说这个人跟朝堂有关?可一届女子,又怎会和朝堂有所关连?向云烟在心中思索着,隐约往朝堂方面联想而去,却又勾引起更深的疑惑,不愿这线索就此断了,她念头一转,想起一人可问,赶紧自桌案一角取来笔墨,在一张信纸上匆匆疾书,振笔之间,却又不禁抬起眸、偷偷觑着眼前那正在磨剑拭剑的黎久歌,眸中好似隐有一丝慌乱。
简单书下几行字,向云烟搁下笔,将信笺齐然折起,交予拾翠时附在她耳边低声地交代了几句,只见拾翠将信收入袖里,点了点头,临去之际,向云烟问起:「对了,挽红呢?早上不都是她守在这儿?去哪儿了?」
「挽红,方才让姑爷吩咐不知去哪儿了呀。」拾翠理所当然地答起,好似疑惑向云烟为何不知似的。而向云烟则疑惑地抬眸望向黎久歌。
「喔?久歌,你让挽红去做什幺了幺?」许是因他已往独来独往惯了,除了与自己有关的事以外,他并不让拾翠与挽红服侍自己,见他竟使唤了挽红,让向云烟微微讶异。黎久歌恰巧完毕了手下拭剑的动作,将剑收入剑鞘、放置回架上后,朝向云烟走近,却未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慵懒开口问她:
「妳这几日身子好些了,要不要到苑里走走?」黎久歌声嗓如一贯的淡漠慵懒,那一双深邃的褐色眉眼之中,却有几分向云烟瞧不出的兴味。
「……好呀。」虽然对黎久歌未直接回答自己有几分疑惑,不过向云烟仍是绽出了笑容应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