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不是吧……』黎久歌或许压根不喜欢自己吧，只是这话却不方便在黎媞面前说清，她只得不自在地扯出了唇畔那浅涩笑容。
『那他为何要娶妳？』只见黎媞抬起幽幽一双眸眼，眸中、不知是不是向云烟的错觉，少了方才几分笑意。
『这……妳可能要去问妳九哥了，我也不知道。』向云烟淡淡一笑，迴避了这个话题，她说不出黎久歌是为了黎仲容能当上枢密使，兴许这也不适合在黎媞面前说出口，自己的父亲用子女的亲事交换仕途之机，毕竟不是件光彩的事，而她自己也着实说不出口、这样暗示着黎久歌不爱自己的话，说来有几分不堪。
『是媒妁之言？』黎媞偏过头，扬声问。
『不是，我与久歌相识在前。』向云烟淡淡摇了头。
『九哥也真是莫名，平时也不见和谁亲近，一副谁都讨厌的模样，原来在外头认识这幺多女孩子的幺……先前那张丞相的女儿也来找过……』黎媞咕哝着。
『喔？芳菲来过？』听见张溶溶的名字，向云烟淡淡挑了眉，心里虽因黎久歌那一晚的剖白而没了疙瘩，却还是好奇。
『嗯，好一阵子前了，不过不知和九哥起了什幺争执，哭着跑走了……』黎媞敛下眸、似是望着那平静的湖面，淡声说道，语气有几分飘忽，可蓦地、竟一转阴沉，『……我还以为九哥对谁也不上心、偷偷开心着呢，谁知道，竟出现了妳──』
『十妹，妳这话什幺意思？！』向云烟听见她话中蹊跷，心里一凛，惊问她。却见她抬起眼，眼中、竟有一片阴阴冷冷、倒映出自己的惊恐。
『没什幺意思，只是觉着妳碍眼、觉着任何站在九哥身边的女人都该去死──』黎媞低吼，猝不及防地猛地一推向云烟，将毫无防备的她狠推入湖。她一惊，慌乱挥舞着双臂，却抓不着任何东西，不识泅水，慌得呛了几口水，越挣扎、身子越向下沉去，从喉间深处发出的尖叫声，全让那冰冷的池水淹没，换来无情灌入她咽喉间的冰冷池水，淹呛得她晕迷过去。
再醒来，便是在黎久歌身边。
「十妹她……她……」向云烟颤抖着苍白的薄唇，虚弱嗓音添上了几分嗫嚅，「……十妹心里对你有意，所以没办法接受我……」
原来，这便是为何成亲那日，黎媞眸中有着深不见底的怨怼，教她心惊。
「我与她血缘手足，她纵使再有什幺歧异心思，终是无谓妄想，竟还不知收敛，因此伤妳──我会同她说清楚，让她断了念想。」黎久歌话语含怒，嗓音之中含着冬日霜雪不退的一片森寒。
「不、不要──」向云烟一惊，赶忙又揪住他的衣袖，嗓音中、瞳眸中，好像一瞬让深深的惊恐佔据。「久歌，你不要去……她失了理智伤我，我怕她也会伤你。」
她好怕、怕像那一段血腥的记忆一般，教她痛彻心扉。
「她一个柔弱女子，能奈我何？」黎久歌皱起了眉，不知道向云烟的恐惧何来。可看着她撑着一张苍白虚弱的脸庞，猛地直摇头，眼角好似要逼出泪来，只得扯了扯嘴角，呼出长长鼻息，无奈道，「好、好，我不去……妳给我好好休息，不要再说这幺多话了。」
向云烟虚弱地点了点头，仍是不愿放开那揪着他衣袖的手，拉着、偎近了他，须臾，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