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清高?你为何要这幺说六王?」向云烟更是不解。隐约察觉到黎久歌步伐间不经意快了些许,她也跨大了脚步,欲跟上他。
「他不是背着你寻花问柳、到处风流?妳倒是好大的肚量,若哪日我如此对妳,妳可莫要与我生气了。」黎久歌凉冷抛下话。
「你从何处听来?!」向云烟一惊,扯住黎久歌的袖,「六王绝不是这样的人,他也绝没有背着我作过什幺对不起我的事。」
「喔?若不是他流连青楼、举止放蕩,那为何皇上又要下令撤销你们的婚约?」黎久歌冷冷望着她,好似要看向云烟如何自圆其说。他便是要将赵元偓讲得不堪、讲得下流,他心里方稍稍快意些许。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向云烟急得辩解,赵元偓一心为了自己,却被看得如此不堪,她心里怎能过意得去?「是六王为了还我自由,数度求皇上解除婚约,可皇上不肯,他只好以此相胁,要胁皇上、更让皇上顺理成章可以下诏取消婚事──」
她激动地解释,可向云烟越是这样替赵元偓辩护,越听见赵元偓对向云烟的好,黎久歌心中怒意就越浓,他猛地一把拉开向云烟的手,也不想是不是抓疼了她。
「他好、他温柔,他千般万般为妳,妳怎幺不嫁他?偏要来与我纠缠?」他冷冷抛话,再也不管她是否跟得上自己脚步,逕自向前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她绝望地哭喊声──
「黎久歌,你究竟要我说几次──我向云烟,除了你,这辈子我谁也不愿嫁!」那声嗓里的几分倔强之中,竟似极了前一世、那沈梦离的爱恨分明。
而她,就是沈梦离。
黎久歌心中狠狠一悸,可却让自己装作丝毫没听见般,脚步不止地直往前走。然那一双霜寒中带着迷茫的眸,却一直瞥着身侧地上向云烟那道拉长了的影,直到走得远了,那道影子已不映在自己脚边,他方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一望,在苍凉的星光下,望见向云烟那道极其单薄的幽忽身影──幽忽得彷彿抚触不及的一抹烟霭。
云烟、云烟……黎久歌在心中唸着她的名,那一瞬间,他突然察觉到,那名字中、深深掩埋的哀伤。
他往回走,疾快的步伐在旷静的街道上摩娑出低微的沙沙声响。他一双深邃的褐眸直直揪着苍白微光下、那一抹飘忽的影,不肯移开分毫,深怕挪开了一瞬,那抹身影就要消失在夜色的幽黑之中。就在他来到向云烟身前之际,黎久歌臂膀一伸──将那抹飘忽的身影紧紧地、搂入怀中。
「……我听见了。」
他知道了,自己当初为何要离开汴梁、又为何决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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