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宇知道,他的预感可能会是真的。如果在以前,他会坐立不安,更会油然而生一种传统的正义感。可现在他却突然发现自己心中的正义感已经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想想自己只身飘零到北京,带着时而令人悲怆,时而令人冲动的凄惨投靠在表哥他们身边,人已经沦落到这种程度了,还要那些美丽动听的教条有什么用呢?
“老杨,你刚才让猴仨去做什么了呢?”
“没啥,我只是让他在邮局下班前把钱寄回家去。”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眼角膜里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猴仨是个很孝顺的孩子。他爸爸在采石场被炸死那年,他才六岁,他老母也在那次事故中被巨石压成了残疾人,后来被安排在福利厂里包纸盒。初中开学报到的时候,我看到他背着老母来到学校。那年他才十四岁呀,当我看到他苍老的妈妈趴在他瘦小的身子骨上朝我走来,用一堆硬币凑着交学费的时候,我的心像被揉碎了一样。呵!猴仨这小子挺聪明的,他知道我对他好,在学习上无以报答,就经常到我家来陪我老爹聊天,他挺能逗老人开心的。”
“老杨,别提了,猴仨不这样,我们能成为兄弟嘛?”
“呵呵!是呀!我和他也不算师生,应该说是朋友。我知道他拿了钱一定会寄回家,可就担心他玩了以后再寄。年轻人嘛!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难免的。”
老杨说话的语气很沉很缓,一个个字从唇间伴着烟慢慢的吐出来,听得让人伤感悲寂。
突然,门外传来了响亮的脚步声,老杨一惊,“猴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