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睿道:“当然是这样的。”
安明儿笑了一声,懒洋洋地坐在了石凳上,道:“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柳睿俯身给她揉揉脚踝,柔声问她:“累不累?”
安明儿伸手拂开他额前的头发,吃吃地笑。
连阳光也变得醉人,一时间,谁也醒不过来。
直到一个人从他们身后绕了出来,看了许久,最终被柳睿看到。
安明儿发现柳睿的脸沉了下去,不禁回过了头,看到战云,也是一愣。
三个人很自然地围着桌子坐了下来,下人来上了茶水和果品。柳睿又让人去撑了一把大伞过来,遮住了头顶,怕安明儿晒久了会头晕。
战云悠悠地道:“江南第一少,沦为女人的裙下之臣,滋味如何?难道就没有不甘心?”
安明儿别开了脸。
柳睿看了她一眼,也不恼,只笑了,道:“这就是一个求仁得仁的事情。战公子志在四方自然前途无量。而我只想家宅安宁,夫妻白头到老。”
战云冷笑了一声:“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换谁也不信。今年三月的时候,我们家是船队路过震泽,因为湖口太小,太湖又正是沉船捕鱼的时候,所以我们只能改道。”
听他说起这么一岔,柳睿眯着眼睛,似乎是回忆了一下。最终冷笑了一声,道:“战公子想说旧事?”
战云面上浮现出一个有些讥诮的笑容,道:“当然是旧事。有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却忘不了。”
那会儿正遇上运粮去边关的船队,也是出自战家。可,会被商船追上,说明延期了。只幸好是本家的船队,所以商队耽搁了下来,退开了路让粮队先走。粮队一路上遇到许多麻烦,甚至闹了好几次海贼。这下就打着要在震泽把粮草补足的主意。也是幸好遇上了少东家战云的商队,所以也解决了钱的问题。
可是安柳二家把持着震泽的米粮。这么大一笔买卖,还要秘密进行,自然要向上禀。离得最近的是少东家柳睿。因此文牒交到了柳睿手上。可没想到柳睿好黑的心,抓住了这个把柄,痛宰了他们一顿不说,还将战家商队的大批船师用大价钱挖走。
战家既然已经没眼色地找到了柳睿,这种延误粮草的事情是死罪,自然不能再去找别人,只能任他宰,这是战家人一开始就有准备的。这还好说。可没想到柳睿会有这一手——战家把持了天朝海运,可是天朝的河运却还不成气候。柳睿有吞掉天朝整个河运的意思。
而且他也不是为了报复战云,或许也有这么一丁点儿意思在里面。可若是真是小肚鸡肠的记挂着,战家人恐怕就活不了了。他处理这件事的手段有多么的冷静。足以昭示了他为人的态度,和难以想象的野心。
这样的人,却在这里说什么“只要夫妻白头到老”,真是个笑话!
面对战云面上明显的怒气,柳睿只低着头,半眯着眼睛。手里敲了敲桌子。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天朝三大巨富,除了安家和柳家,还有河南鲁家。鲁家是近二十年才兴起的,挤掉的就是你战家的位置。因为这几十年来,你们家不是家主荒唐,就是女人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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