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沉静,无悲无喜,我想知道,他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很欣喜。可是,我瞧不出来。我讥讽地冷笑,“只怕你的惩罚无以为继了吧。”
“大夫说,你身子弱,胎象不稳,必须卧**静养一月,看看能否保得住。”刘曜好像在说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平静得瘆人。
“将军想要孩子吗?”我笑吟吟地问。
他没有回答,目光宁和,我莞尔一笑,“既然很难保住,那就让孩子去找一个更疼他的母亲吧。”
刘曜冷冷道:“王大夫会住进府为你安胎,碧浅会照料你的起居。”
话毕,他转身离去。
我轻轻地笑,既然他对这个孩子的来临不太欢喜,为什么还要我保胎?
一个时辰后,王大夫和碧浅都来了,为我安胎。
王大夫听脉后道:“夫人身子虚寒,没有好好调养,以至于不易受孕;加之夫人积忧在心,情志郁悒,心力交瘁,脏腑机能损耗太大,因此,此次怀孕实属不易,是上天的恩赐。”
我问:“这胎能保得住吗?”
“在下尽力而为。”
“劳烦大夫。”
“夫人务必放宽心怀,保持心境愉悦,否则,不仅仅是胎儿,夫人的身子也不堪重荷。”王大夫谆谆嘱咐。
最开心的是碧浅,她不知道我在皇宫发过什么事,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又在将军府,我暂时不想对她说太多,就说日后身子好些了再对她说。
有碧浅在身边,我就安心多了,什么都无须操心,她会安排好一切。烦闷、无聊的时候,有她在旁,我就不会那么孤单、无依。
她问我,刘曜对我好不好?
我说,他让你来照顾我,请大夫住进府为我安胎,你说他对我好不好?
碧浅淡淡一笑,我知道,她会起疑心,因为,我无名无份,住在这个简陋、偏僻的西苑,而且刘曜从未来看过我。
我问她,陈永待她如何?其实,无须她回答,我就猜到,陈永对她应该很好,因为,她的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微笑,她面色红润、气色上佳,比以前更水灵了。由此可见,我成全她和陈永,是一桩美事。
整整一月,刘曜只来过一次,而卜清柔和如珠从未来过,也许是她们不屑来,也许是将军下令,禁止所有人来找茬。
一日,我午憩起来,有点口渴,喊了两声,碧浅没有应声。王大夫听见了,进来问我什么事,这才为我斟了一杯茶。
个时辰后,碧浅回来,失魂落魄,还有点气愤,撅着嘴,好像为谁打抱不平的样子。
我猜道:“碧浅,你去找过将军?”
她点点头,“将军不见我,书房门口的侍卫不让我进去,我嚷了几声,将军在房中对我说,好好照顾你,就没声了。”
“以后别做傻事了。”
“可是……”碧浅气不过。
“碧浅,我饿了,去弄点吃的。”我找了借口支开她。
……
一个月后,王大夫说我的胎儿保住了,往后当心一些就没什么大碍,不过我身子虚寒,还要继续服药,滋补、强健身体,日后好养。叮嘱后,他就离开了将军府。
碧浅恳求刘曜,以我身子弱、需要侍女近身照料起居为由,让她留下来照顾我。
他应允了,我劝她走,让她不必担心我,她死也不走,说我下孩子后她就回去。
她倔强起来,我也拗不过她,索性就由着她了。
时值五月,日头毒辣,晒在身上有点疼。每日午后,碧浅总会陪我在屋外散心,也不去远的地方,只在附近走走。初夏的暖风带来丝丝的花香,沁入脾肺,感觉轻松了一些,闭上眼,那些烦忧慢慢地飘走。
她搀扶着我,我可以闭眼慢行,无所顾忌。
突然,小腹一痛,我惊震地睁眼,看见一颗小石子滚落在地。
碧浅面色一变,警惕地望着四处,扬声大叫:“谁?究竟是谁?出来!哪个狗娘养的竟敢伤害将军的孩子!敢做不敢认吗?再不出来,我就禀报将军!”
小腹隐隐作痛,我不想孩儿有事,道:“先回去吧。”
她不敢耽搁,立即扶我回去,派人去请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