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的？”没有外人的时候，吕雉也不避忌，“我还以为没人知道呢！”
“怎么会？”莫书说，“您的厌恶之情都表达得这么明显了！我感觉您对戚夫人都没这么讨厌！”
吕雉有些惊讶地问：“原来在你眼中竟是这样的吗？”
莫书使劲儿点了点头，说：“不过其他人肯定不如我这样了解娘娘您，不会看出来的，您放心！”
吕雉点了点头，却没有再说话。
其实吕雉惊讶，并不是因为莫书看出来她讨厌唐七七。就像莫书说的那样，她们两个彼此之间那么了解对方，在对方的面前根本就不会有什么秘密可言。那难道自己对于唐七七的厌恶之情竟然已经超过了戚夫人吗？怎么可能？唐七七再如何算计自己，也还没有得逞过，可是居然已经厌恶到这种地步了吗？
到了永巷之中，在吕雉的示意之下，莫书出去守门了。意思是屋子里只有吕雉和唐七七两个人。
“皇后娘娘，您怎么屈尊来看臣妾了？”唐七七说。
“本宫是来看看你肚子里的孩子！”吕雉说，“你是个罪人，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本宫不想委屈了孩子，你缺什么可以跟本宫说一声！”
“皇后娘娘何必来此处假好心？”唐七七问，“臣妾能有今天，不都在皇后娘娘您的预料之中吗？”
吕雉淡淡地说：“你这话说得好没有道理！本宫从未要你去害过戚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你忘了吗，本宫还提醒过你在这宫里生存，首先要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提醒？”唐七七说，“吕雉，你少在这里装样子了！如果不是你让尚子墨提醒我那些药是落胎药，我又怎么会去害戚姬肚子里的孩子？我又怎么会落到这一步？”
“且不说本宫没有指使尚子墨这件事！”吕雉顿了一顿，说，“尚子墨告诉你这些话，只是怕你误用了这些药。你莫忘记你的孩子跟戚夫人的孩子差了没几日，若是尚子墨不说的话你以为你还能保住你肚子里的孩子？”
“那这么说是臣妾咎由自取了？”唐七七问。
“所以难道你还是执迷不悟吗？”吕雉说，“后宫争宠本是正常，本宫不会多加干涉。只是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你们为何非要牵扯孩子呢？”
“皇后娘娘您说得好不轻巧！”唐七七说，“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尊贵无比，将来整个大汉朝都是他的。自然不会明白我们这些人想要自己的孩子少一份竞争的心思。再说了皇后娘娘，臣妾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啊！”
“为了本宫？”吕雉说，“本宫可不觉得一个肚子里的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奶娃娃能对本宫有什么印影响的！”
“奶娃娃自然不可怕，可是可怕在于奶娃娃是谁生的！”唐七七说，“皇后娘娘您真的不怕太子殿下的太子之位不保吗？凭借着戚夫人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您真的没有担心过吗？”
“......本宫——！”吕雉神色突然坚定了，“本宫会保护好本宫的孩子，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一点儿事的！”
“哈哈哈~~~~~！”唐七七疯狂大笑，“皇后娘娘您可真自信啊！那臣妾就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那你便等着吧！”吕雉说罢，甩袖离去。
☆、信任？
第六十三章、信任？
吕雉没想到，唐七七一句近乎诅咒的语言，竟然真的在某一天成真了。
......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吕雉问莫书道：“莫书，你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莫书手下一顿，说：“娘娘您说什么呢？您可一点儿都不显老！”
“那我是不是变丑了？”吕雉又问，“丑到怎么也看不下去了？”
“娘娘，在我心里您是最最好看的！”莫书说，“您自己照照镜子看，哪里丑了？”
吕雉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几年里吕雉越发淡漠了，看似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一样。心间无事，人其实老得慢些，如今吕雉可真算不上显老，甚至还因为眉宇之间的冰冷增添了几分魅力。
“可是为什么我连皇上一点儿真心都还不来呢？”吕雉说，“我跟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为何连盈儿最后的生路他都要夺去了呢？我明明为他做了那么多！甚至......”
吕雉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吕雉想起了淮阴侯韩信临死之前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这是不是我的报应？”吕雉说，“我害死了那么多人，所以上天要惩罚我？”
“不是的娘娘！您别乱想！”莫书看吕雉这样，本身都要哭出来了，“他们只是在传言皇上要......要废了太子殿下。可是废太子的圣旨只要一天没有下来，我们就还有希望！”
“是还没有下来！”吕雉说，“可是空穴不来风，皇上若没有这个想法的话，谁又敢传这种话呢？皇上近些日子来又一直在找盈儿的茬，总说盈儿‘不肖’他......”
吕雉说着竟是落下了泪。
手上湿滑一片，等吕雉反应过来那是泪水的时候，她自己都吓住了。想一想，她有多久没哭了呢？再活一世，吕雉就没有落下过一滴眼泪，何时像这时候一样茫然无措了呢？
莫书本来就不是个坚强的人，吕雉这一哭，引得她也哭得愈发大声了。这一仆一主，便在这偌大的椒房殿中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