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男子和灰衣男子在火车上随便的拣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灰衣男人斜眼看了看四周,低声对黑衣男子说道:“大爷,注意那些人。”
黑衣男子顺着灰衣男子的目光,偷眼看了他们的斜后桌,但见一桌人身着粗布麻衣,粗一看,的确没有什么的,但正是因为这种平常的打扮,更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这列开往关外的火车上,是很少出现平民老百姓的——因为人们都知道,东北已经被倭寇占领了,中日大战的乌云已经铺天盖地而来,就在前日的「大公报」上还报道了华北国民军和日本关东军已在关外的锦州交起了火,人们只会南下逃亡,绝不会向着虎口奔去。
黑衣男子捋了捋上衣袖子,又喝起了酒。忽然,一个士兵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一头栽在了黑衣男子的怀里,黑衣男子还道是敌人,一把抓住了士兵的头颅,毫不保留的抽出了手枪,正想爆发,却听“砰”的一声,黑衣男子竟横生生的倒了下来,一旁坐着的几个少妇顿时乱作一团,“啊”的几声胡乱喊叫起来,待得灰衣男子看清倒下的正是黑衣男子时,眼眶里猛地便迸出了泪水,正想上前扶起黑衣男子,却听“砰!砰!砰!”的连续三声巨响,几个粗布麻衣的人先是向着倒下的黑衣男子连续开了三枪,又向着站着的灰衣男子射了几枪,那灰衣男子一个反应,以一个娴熟般的飞身,迅速隐蔽到了桌下,但见几双脚正朝他的方向逼来,还不停的向外发射着子弹,子弹撞击到了酒瓶、茶杯和铁桌上,“砰!砰!砰!”的乱响一通。
灰衣男子掏了掏上衣兜子,竟发现手枪早已在飞身的那个瞬间落了地,被那几个尖叫的妇人踢到了一边,眼看着那几双穿着粗布的脚逐渐逼近,心里只道是苦,他又看了看一旁瘫倒在地直吐鲜血的黑衣男子,突然间横下一条心来,大吼一声,正待要冲出去肉搏,这时,一阵银光竟横生生的不知从哪射了出来,照得众人尽皆用手臂挡住了双眼,只听“砰!砰!砰!”的几声乱想,也不知是谁和谁中了弹,纷纷发出了“啊——”的几声长嘶。
银光逝处,却是一具僵尸站了起来,只见他直挺着身子,手里还紧握着手枪。
他朝几名粗布麻衣的男人开了几枪,像是报复性的,又朝那个为首的已瘫倒在地还一脸惊诧的男子补了几枪,最后竟弯下腰来,在他的双眼处又开了两枪,只听“砰!砰!”的两声巨响,那个男子的眼眶里已经尽是些冒着泡泡的血水,眼球早不知飞哪去了。
他到底是谁?灰衣男子已然无言,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感到的是无尽的恐惧。随后,那具僵尸转身看了看他,面无表情的又瘫倒在了地上,两双眼睛还大大的睁着。火车上的乘客无不无比的恐惧,灰衣男子先是顿了顿,在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之后,缓缓的靠近了那具尸体,探了探,霎时回过神来,一把抱起了那具尸体,便往房间冲去。
……
“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一个八字胡军装男推开了房门,“先生,我们很抱歉,火车上竟然发生了这种令人不愉快的事儿来。”随行过来的还有几名士兵打扮的青年。
灰衣男子强忍着泪水,看了看他,忽地问道:“请问你是谁?”
“哦?额,对,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是这架火车的王车长。”八字胡军装男说道。
“王车长?”灰衣男子当然知道王车长,早听说他也是一条汉子了,于是便抬眼看了看他,哪知那王车长竟愣得这么像他面前这个躺着的黑衣人,如果去掉了胡子,脸上没掉几条刀疤,然后额头上再去掉几条皱纹,那简直就是两兄弟!
王车长看了看那躺着的男子,随即吩咐手下道:“你们几个出去安排一下这位先生的后事吧,事情是在我车上发生的,我得负责,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一齐附和一声,都出去了。
正当那王车长想把房门锁上时,突然,一个苍白的手顿时却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又是那具可恶的尸体!他简直成了一具无意识的杀人机器了!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他一把把王车长拖曳到了床上,又使劲儿的掐着王车长的脖子,只见那王车长张大着的双目里尽是无数的血丝和无尽的恐惧,被推倒在一旁的灰衣男子迅速爬了起来,使劲儿的拉着黑衣男子的上衣袖子,想阻止他的这一错误行为。突然,只听电闪雷鸣,“轰隆隆!”的三声巨响,一道银光直往火车劈来!
银光再度射到了众人的身上,众人又用双手挡住了双眼。人们实在无法理解这天发生的事情,他们只有本能的求生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