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儿,是你来了。”妙法大师见是自己的爱徒,便中断了和普鲁士的对话。“这位普鲁士先生,是你介绍来的把。他可真是个博学之人。”妙法大师笑道。
“金木先生,是你。”普鲁士见推门而入的是解过自己一围的金木,心里也是十分的高兴。“你和你师父都是善良的人。愿上帝保佑你们。”他虔诚的说道。
“这个上帝。便和我们口中的佛祖差不多吧。”妙法大师接口道。“这位普鲁士先生,让老僧我了解了一个不同的世界。老僧现在才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比起先生的博学多识。自己就好像是井底之蛙了啊。”妙法大师心里感慨万千,这个普鲁士先生嘴里的世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机会去看一看呢。
“普鲁士大师远道而来,一路上自然见识非凡。”金木笑道。“师父是不是也动了凡心啊。”金木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师父已经老了,早已没有了那个心思。只是我天朝固步自封的人大有人在啊。如何才能见识这外面的大好世界。”妙法大师笑着回答道。
金木进的屋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普鲁士大师,你在这里还过的习惯吧。”他看见那个传教士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显然是对自己有好感。
“呵呵,让先生费心了。这里一切都好,只是你师父和我的信仰不同,所以有所争执。不过,条条大路通罗马。上帝是不会介意的。”普鲁士虽然是这么说着,可是脸上还是一副岔岔不平的样子,金木心里甚是好笑。这些修道之人,一个一个的都十分固执己见,要让他们承认自己的信仰有问题怕是比杀了他们还难。自己师父这里以后怕是有的热闹了。
“木儿,你是在那里见到这位普鲁士先生的。”行法大师问道。“为师虽然与他道不同。可是这位大师见识广博,倒是个趣人。”行法大师闭关多年,一出关来便听到许多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心里面除了惊奇也是大感好奇。所以对和自己信仰不同的普鲁士也不甚介意,只盼他可以把心中所有稀奇古怪之事说给自己听听。
当下金木便把如何见到普鲁士,自己又把他推来护国寺的事情和师父说了。
行法大师听了金木的话双眉也锁了起来,这个宁王他是知道的,据说他无心朝堂之事广纳天下奇人异士,这个外来的传教士普鲁士在他王府之中倒是十分平常。可是听到金木说道普鲁士后来被王府逐出时他的心里便有了几分怀疑,事情似乎远远没有自己想想的那么简单。
“弟子现在来打扰师父,其实是有事向这位普鲁士先生请教。”金木见行法大师陷入了沉思之中,便转过了头向普鲁士说道。
“金先生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在下知无不言。”普鲁士觉得自己和这个金木很是投缘,语气也亲热了几分。
“普鲁士先生以前是在王府之中呆过,后来因为什么事才被赶了出来吧。”金木明亮的双眼看着传教士,“不知先生犯了什么错,才被赶出来。”
“这个。”普鲁士的脸上显出了一丝难色。“金先生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这些事情怕是公子不能理解的。”普鲁士的话里有了深深的恐惧。
金木不明白这个普鲁士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自己。可是金木心里也明白了一件事情,王府中发生的怪事这个普鲁士可能知道,只看自己能不能撬开他的嘴了。
“普鲁士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金木笑道。“先生初来,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如说出来,看看在下是不是可以帮上一点忙。”
行法大师看着自己的弟子和普鲁士,不知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不是在下不敢说,只是这件事太过离奇,怕是说出来金先生也不相信。而且金先生要相信我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普鲁士苦笑着说。
“哦。”金木淡淡的答道。“我这里也有一些十分离奇的事情,不知道普鲁士先生有没有兴趣听听。”看样子自己得放放饵了,金木心里暗暗想。
果然,普鲁士的脸上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鱼儿终于上钩了。金木心里笑道。接着他便把从何老六那里听来的消息娓娓的说了出来。
普鲁士听着听着呼吸渐渐的开始急促了起来。他全身颤抖着,碧绿的眼睛流露除了恐惧还有绝望的眼色。行法大师也听到了金木所说的,心中大是吃惊。宁王府中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最近这个京城之中怪事频发,莫非自己闭关中所见之异象真的会发生。老和尚白眉低垂,嘴角泛起了无尽的忧伤。
“他们,他们真的选择了魔鬼。”普鲁士声音嘶哑,用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大大的十字。“慈悲的主啊,请原谅他们吧。请你睁开万能的双眼救救这个世上受苦的人吧。”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伤与绝望,仿佛这个世界被抛弃了一样。
“普鲁士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金木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普鲁士,他需要一个足以使他了解真相的答案。
过了一会儿,普鲁士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他才慢慢的开口回答说道。“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也不再需要隐瞒什么了。他们是一群魔鬼,从我们那里来的魔鬼。”接着他便讲了一个让金木和行法大师听起来毛骨悚然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你所说的那种叫吸血鬼的妖物。”行法大师语气颤抖的问道。“他们专门以吸血为生。这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怕。”行法大师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听了普鲁士的话,金木半响无语。现在他的心里揭开了一个谜团可是有更大的谜团有来了。看起来那七个贵公子十有八九是被这个普鲁士嘴里的那种叫吸血鬼的妖物所杀,可是京城之中人数众多,他们为什么会找这几个下手。还有那个宁王究竟和这些事有什么关系呢?金木脑子越来越乱。
“普鲁士先生,你说的这种吸血鬼真的存在吗。”金木又问道。他必须要确定一些事情,只有这样他才能决定下一步做什么。
“如果是在以前我也会以为那是一个可怕的传说,只是现在这个传说只怕已经成了事实。”普鲁士点点头,黯然回答。“我在王府中呆了一段时间,最近以来身上的十字架突然发烫,这在我们的教义中正是吸血鬼接近的缘故。我本来想在王府之中查一个究竟,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老是百般阻拦我,最后还赶我出来。刚刚有听见金先生说的事情,吸血鬼肯定到了京城。”
“都说世上邪不胜正,老衲不相信这种妖物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可以克制的东西。”行法大师突然站起了身来。“为了天下苍生,老衲愿意再举屠魔之剑。”他语气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然。一时之间,房中一道杀气冲天而起。
“是啊,我们中国有一句俗话叫一物降一物,普鲁士先生。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什么可以克制住这些妖物吗。”金木问道。
普鲁士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说。“吸血鬼的传说在我们的国家由来已久,传说中倒是有一些可以克制他们的方法,只是管不管用怕是没有人知道了。”普鲁士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十字架下来。放在手里。“我的这个十字架跟了我多年。当日在王府之中发热的就是它。金先生,你请看。”普鲁士边说便将手中的十字架递了过来。
金木接过了那个十字架,只见那个十字架在烛火下面闪着白光,上面还刻满了大约是文字一样的东西。放在手里十字架突然像着了火一样发起了烫来,金木不由的惊叫一声,可是就在这时金木手里的十字架又渐渐的变得清凉无比,金木心里惊奇极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碰上了幻觉。
普鲁士不明白十字架为什么在金木的手里会有这样的反应,摇了摇头。
“金先生手里的这个十字架本来是我们教会中的圣物,十字架是用纯银所造的。而纯银在传说中是吸血鬼的克星。”普鲁士说道。
“这样子就好办了,我只需要花上点银子,请铁匠给我打上一把银剑就行了。”金木笑道。他在心里想着这个吸血鬼怕是没有这么好对付。
普鲁士摇了摇头。“但是银质的兵器只能对付低级的吸血鬼,高级的吸血鬼似乎不怕这些。不过他们怕阳光,这些黑暗生物,在白天是不敢出来的。”普鲁士又说道。
“这件事倒是难办,我总不能抱着个太阳去和他们打架吧。”金木苦笑着说。“那普鲁士先生照你来看,这京城之中的吸血鬼到底是什么级别的?”金木问道。
普鲁士在脑海中回忆着那些关于恶魔的传说,有把它们和自己这些天的所见所闻联系起来。他脸上的恐惧越来越厉害了。
“吸血鬼分为几个等级,就像你们这里的爵位一样。这次根据我的推断,来到这京城之中的除了不怕银质兵器的高级吸血鬼之外,看他们做下的案子,只怕连不怕阳光的亲王级别也来了。”普鲁士心里巨震,他不知道这么多的吸血鬼东迁意味着什么。而这些事情教会知不知道。他心里担心和疑惑一起涌上了心头。
“天哪。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和这些杀不死的怪物单挑。”金木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知道这些东西一旦魔性大发,给这个京城甚至是国家带来的将是灭顶之灾。“实在是搞不懂,他们一下子来到京城来干什么。难不成是来养老的。可是他们又不会死,怎么会怕老呢。”金木仿佛看见了魔鬼的正冲着他得意的笑,嘴旁露出了四颗带着血迹的深深白牙。不由的倒吸了一颗凉气。
“金先生。事关重大,我希望你不要轻举妄动。我要赶快报告总教会,告诉他们这里发生了多么疯狂的事情。”普鲁士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我明天就启程看看能不能尽快的通知教会。”他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来。“这个十字架就交给金先生,希望能够帮上一点忙。”他一脸的焦急。
“天色已晚,先生还是少安毋躁。”行法大师扶着普鲁士让他又坐了下来。“今天再次歇息一晚,明天出发也不迟。我这个徒儿应该不会让大师你失望的。”
普鲁士看了金木一眼,他不明白自己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微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的心里微微吃惊,这个年轻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是的。先生就在此歇息一晚。在下明天会安排好先生的行程的。请你安心好了。”金木对普鲁士说道。
“普鲁士先生见识广博,不知道是不是听说过这样一个名字?”行法大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开口问道。“叫查尔斯。”
“查尔斯。”普鲁士默默的念着,脸上现起了茫然之色。“这个名字在我国很是寻常,就如同贵国的赵钱孙李一样。不知先生打听这个名字有什么事?”
行法大师微微一笑,并不言语。正在这时,普鲁士突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查尔斯,难道是他来了。主啊主啊。救救这些可怜的人吧。”普鲁士湛蓝的眼睛里一颗颗泪珠扑通扑通的滚了下来。
行法大师和金木大感诧异,他们不明白这个普鲁士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金木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问题。
“金先生。请你安排一下。我今天晚上就要返回教会,一刻也不能等了。”普鲁士转过了身来坚定的对金木说。
金木看的出来普鲁士眼里的决心。也不多说,叫了一个小和尚来。给了他几张银票让他去办好普鲁士出城回国的事情。不一会儿小和尚便办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护国寺的门口。
“谢谢金先生。愿主永远保佑你。”普鲁士转过头来看了看一直送出山门的行法大师和金木,充满了感激的说道。“行法师父,咱们后会有期。”
“先生一路顺风。”金木说道。“先生放心,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金木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普鲁士默默点头,转身走进了马车。“金先生。普鲁士一定早日回来。你等着我。”他的话有些哽咽了。
金木和行法大师看着普鲁士的车在月光底下缓缓离去,一时之间默默无语。他们的心都没有平静下来,今天晚上他们所听到的事情太让他们感到意外了。这些构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谜团,一不小心这些谜团便足以把他们淹没。他们必须小心翼翼的抽丝剥茧,希望早日能理出一个头绪出来。
“木儿,这个普鲁士所说的事情你怎么看。”行法大师问道。
金木默不作声。吸血鬼,宁王府,命案。这些东西似乎足以说明一个问题,一个几乎是无解的问题。“他说得看来是真的。”金木叹道。“只是这次我怕是没什么好运气了。”
“宁王府。”行法大师在口中喃喃的念道。“木儿,你应该抽个时间进去看看。”
金木又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进去,只是我的脸还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金木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有那样的胆子。这个宁王府的水怕是深的难以想象。
“那为师便给你一个面子。”行法大师笑着说道,他边说边递了一样东西过来。那件东西在月光之下金光闪闪。
金木接在手里,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通体上下用黄金打造。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如朕亲临’金木的心开始痛了。他知道这块令牌的主人是谁,那是他始终不愿意去想去面对的一个人。
“这个是他让你给我的吧。”金木轻声道。“他还好吧。”
“还好,只是有老了很多。你那个妹妹这次可把他吓的不轻。”行法大师叹道。“你到现在还是不能原谅他吗。他已经开始慢慢的老了啊。”行法大师的语气之中充满了悲哀。
金木没有回答,他把金牌放进了怀中,转过身便向护国寺外走去。远处有高歌凄凉。
“忆当年,正年少。江湖一逍遥,点朱唇。笑红颜,永不老。
而如今,白发早。阴阳相隔,胭脂泪。为谁流,孤丘伴残阳。半生哭,半生笑。此情已飘渺。”
唱着唱着,金木的眼里便留下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