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语正坐在地上靠着墙,他站着俯下身抚上墙,看上去就像是摸着周语的头发在安慰她。
周语心下觉得好笑,她都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了,竟还让一个二十几岁的人来安慰。
但是,不得不说,有人安慰,总比自己一个人好许多。
她嗯了一声,笑盈盈地站起来:
“日后,你得少到这边来了,多陪陪你家妞妞。不是所有有情人都能顺顺利利相爱成亲,你可得好好珍惜。”
贺栗见她心思放开了,也笑着回道:
“那是自然,我定是会好好待她的。”
除了她,他又能对谁掏心掏肺地好呢?
此后,贺栗消失了近两个月。
他又是要下聘礼,又是要准备亲事,足足忙足了两月才得了空闲来见老友。
见到他来,周语也很高兴。她起身坐到墙边,打趣他:
“成了亲就是不一样啊,瞧你这脸,都圆了几圈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来了呢,怎么今日有空来啊?”
贺栗抱了一坛子酒,坐到墙边倒了一杯,自己一饮而尽:
“可不是,妞妞每日想着给我补身子做好吃的,都胖了不少了。成亲后,我也置了新宅子了,如今这宅子只做我回府住所,你可得自己小心些,别被那些来打扫的仆役发现了啊。”
周语早就见过那些来打扫的仆役,她还奇怪贺栗怎么让人进来这地了。好在这面墙在院角,又有落叶树木做为掩饰,那些杂役打扫时偷懒还来不及,更不会到她跟前来看。
她盯着他喝酒,这心里也痒痒的,只可惜自己喝不到,只能在口头上酸一酸他:
“日子过得那么滋润,你还喝什么酒啊,就是特地凑上来叫我羡艳的么?”
贺栗哈哈笑了笑,解释道:
“近来实在是累,得了空自己小酌几杯还要被你说。我倒是想给你喝,也得能给你递进去啊!”
“什么事让你这么累,你家业盛大,父母安康,妻子贤淑,还有什么要累?”
周语见他眼底有淡淡青色,想是真累着了,不由得问道。
贺栗起初还支支吾吾不肯说,后来被周语一催再催,这才开了口:
“妞妞怀了,月余了。”
妻子怀孕,他这个丈夫白日担忧夜间伺候,见她不舒服就惊得如同天要塌了似的,如何还能好好休息?
养肥了几月,怕是要在这十个月里都瘦下去了。
周语惊讶了一刹,才跟贺栗挤挤眼道:
“你小子,挺行的嘛。”
贺栗脸又红了,过了一年了,他还是脸皮子薄的一说就红。
他坐在这里又喝了几杯酒,便匆匆走了。如今有了家事后,稍微离开一瞬,他都不放心那个迷糊的丫头,生怕她又磕着哪里了。
周语谅解他心焦,能帮着她隐瞒不叫人来烦她,已是欠他好大一个人情,又怎敢再叨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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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遥怀孕到第六个月时,贺栗带着她来见了周语。
她起初是惊了一下,还以为是贺栗暗地里金屋藏娇了,待知道来龙去脉后,才缓和脸色,嗔了贺栗一眼:
“就知道吓我,也不早点跟我说一声,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她大着肚子走到周语面前,蹲下来问她:
“姑娘,可有什么我们能帮你的吗?你在里面缺什么吗?可有法子帮你送点东西进去……”
周语闻言,低低地笑了几声:
“你们俩真不愧是一对。”
唐遥不明所以地看向贺栗,疑惑这姑娘怎么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