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答不上来,阮云欢倒也并不步步紧逼,摇头道,“睿敏是无权盘问公主,只是……公主有未想过,秦二小姐封为公主,凌驾睿敏之上,对睿敏似乎并无好处,公主……怕是寻错了人!”说完浅施一礼,绕过她径直而去。
秦珊僵在当地,良久动弹不得。那一天,是秦翊安插在淳于昌身边的宫女传的消息,秦翊得知之后,便假意传召阮云欢,让自己赶去涤尘阁,可是……可是为何等来的不是五殿下,而是申屠杰?
阮云欢慢慢向自己的营帐行去,唇角的笑意却变为一丝讥讽。那时,西侧宫里住着七名小姐,其中以席秋月离涤尘阁最近,那也是淳于昌和自己选中那里的原因。那一天,秦翊为了将自己引开,假借柳凡之名,命宫女传召。
而那时自己便立在席秋月殿外,故意提醒前来传召的宫女,此处离涤尘阁极近,怕会听到看到什么。秦翊得知之后,果然将席秋月召去,恰恰避开淳于昌前来引诱席秋月之人。
此计环环相扣,拿捏时间分毫不差,但最关键的,是她看破了秦家人的算计,才能将计就计!
同样是秦家人,却在同一个局中互相牵制,同时中招,怨不了旁人,只怨秦家胃口太大,又想除掉她阮云欢,又想将自己的女儿塞给五皇子。可惜!可惜他们没有料到,在这一局中,秦翊和秦浩之间消息的传递,会被秦鹏从中截断。
白芍见阮云欢回来,忙迎了过来,说道,“方才柳贵人命人过来,让奴婢和郡主悄悄的说,今夜莫要安睡,我们要回返行宫!”
“嗯!”阮云欢并不意外,轻轻点头。虽然皇帝这方有十四万大军,但是可以一战的兵力不多,如今又带着许多文臣女眷,更是捉襟见肘。而若是今日人心未稳时传令回返行宫,怕引起不必要的混乱,如今必是将人分批退走。
换过衣裳,青萍刚刚奉上茶来,便闻帐外小丫鬟回道,“五殿下来了!”
淳于昌挑帘进来,见阮云欢一身软绸薄衫,正舒舒服服的坐着饮茶,不由笑道,“你竟一点也不担心?”
阮云欢微微一笑,起身见礼,说道,“有十四万大军在,又有皇上和殿下亲自领兵,云欢有何可怕?”
淳于昌微微摇头,说道,“我们虽有十四万大军,但是也只有这十四万,而太子虽只率领五万,却随时可以增兵。云欢,我禀过父皇,让你和各宫娘娘一同回行宫,由六弟护送,你照顾好自个儿!”
分明是柳凡相求,此时成了他向皇帝回禀!
阮云欢浅笑,点了点头,扬眉问道,“今夜只是云欢和各宫娘娘?”此次随驾的嫔妃,不足十人。
淳于昌摇头,说道,“还有端云公主和昔久国王子与另几府的夫人、小姐!”随口应答,俯首而视。此时日影西斜,帐中的光线更是阴暗,瞧在她脸上,便有一些朦胧难辩。恍惚间,五殿下只觉与眼前女子如此熟悉,一应一答之间,自然的仿佛……十几年的老夫老妻。
阮云欢又哪里知道他此时的心绪,只是点头,问道,“旁的人是明日再行?”
“嗯!”淳于昌低应,恍然回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点头道,“明日天亮之前一批,另一批天亮之后!”眼前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自己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感觉?
正在此时,但闻帐外李改的声音道,“爷,快些罢,几位大人已经去了御帐!”
淳于昌应了一声,低头道,“今夜我不能送你,你一切当心!”
阮云欢点头,一边送他出帐,一边道,“有赵承、白芍二人,你不必担心!”
淳于昌点头,再不多说,带着李改大步而去。
夜幕渐垂,整个营地中除去巡查岗哨之间的应答,已听不到任何声响。阮云欢等人随着带路禁军悄悄下至官道,登上马车。
静夜中,山口方向突然锣声大响,厮杀声随之而起。红莲一惊,说道,“糟了,太子知觉了!”若是战事一起,被太子的军队冲过山口,便走不成了。
阮云欢低声道,“是皇上的声东击西之计!”话音方落,但觉马车一动,已借着月色疾驰,向行宫方向而去。
白芍自车外掀帘而入,轻声唤道,“小姐!”
阮云欢低应一声,问道,“将信给他了?”
“是!”白芍低应,皱眉道,“小姐,端王暂理朝政,如今太子起兵,端王若非同谋,便是已被太子拘锁,你让秦鹏联络端王,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阮云欢微微一笑,摇头道,“端王若是和太子合谋,太子逼宫一成,他不过是一个亲王。端王何等人物,岂是个会甘居人下之人?更何况,端王手中还有五万禁军,又岂会轻易被拘?如今最大的可能,是他被困在宫里,无从施展!”
白芍点头,皱眉道,“只是秦鹏虽是骁骑营都统,要想杀入帝京,怕没那么容易!”
阮云欢勾唇浅笑,仰靠入软垫中养神,轻声道,“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能不能立功,那就要看他自个儿的手段了!”
再返行宫,弃去了许多不必要的辎重,不过一个多时辰便已驰到山脚。众禁军火把打起,引各宫娘娘与夫人先行,陆续进入宫门。见阮云欢下车,淳于坚迎了过来,向她瞧了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你不是不回来么?”
阮云欢好笑,说道,“昨儿你那一吼,谁还走得了?”
淳于坚咬了咬唇,又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说道,“我只送你到此处,还要回去帮父皇!”
白芍在后直着脖子嚷,“皇上命你守护行宫,你自个儿回去,岂不是擅离职守?”
淳于坚站住,侧头见众小姐也均行到了前方,翻个白眼,看看天,看看地,嘟囔道,“又没人稀罕我守着!”
别扭孩子!
阮云欢摇头,慢慢行前几步,与他并行,轻声道,“行宫里这许多的娘娘、夫人、小姐,皇上交了给你,便是器重,你又让何人稀罕?”
淳于坚抬头,向她望来一眼,负气道,“我回去了,换五哥来,岂不是更称了你的心?”
阮云欢摇头道,“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心?”也不理他,径直向行宫宫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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