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了?”冬冬无意识的说。然后恍然大悟:“是,你肯定是知道了。”她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隐瞒或者坦白,对吴戈而言,都像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那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的一切行为,别人都了如指掌,不拆穿她,不过就是像是猫儿逗弄一只无论如何逃不出去的老鼠。除了沉默,她不知道如何表现心底那种委屈甚至有些屈辱的感觉。
“这里的菜式果然很正宗,口味也很好。”吴戈淡淡的转移开话题。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他自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就显得咄咄逼人,毫无风度了。对冬冬,他没有反感,这个女孩,从一开始就给他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的性格直接而坚强,虽然有点莽撞却不掩其可爱,“当初兰心,也是这样的性格,她和兰心,很多的想象。”吴戈暗自叹息。
“我和雯雯,还有逸飞哥,逸轩哥,都很喜欢这里的菜。”一种淡淡的悲哀,笼罩了冬冬的心,她不明白,为什么人不能忘却烦恼,只记取那些快乐,曾经的,现在的,将来的,所有快乐。
“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吧?看来关系非常的好。”
“是的,我和雯雯,从上幼儿园的时候就是好姐妹。逸飞哥逸轩哥的父亲,和我父亲也是老朋友了。我们是真正的青梅竹马。”冬冬抬起头来,直视着吴戈:“你知道吗?以前,我和雯雯无话不谈,她是红花,而我甘愿做陪衬她的绿叶,她是那么热情,快乐,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不快乐了,她开始有了忧郁,有了心事,有了不能跟我分享的心事,到最后,她选择了死亡。你知道我有多不甘心,有多恨,多怨吗?她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密友和知己,而我,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失去了她。不,不止是她,我还同时失去了逸飞哥和逸轩哥。因为雯雯的死,逸飞哥逃离了这个城市,逃到遥远的异国,一走就是三年多,而逸轩,逸轩他得了自闭症,什么话都不肯说,什么人都不愿见。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冬冬。”吴戈大为震动,他看着冬冬激动的神情,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吴戈,当我看到雯雯的死状,当我从医院里醒来,我真的很恨你。我不知道你在这整件事中起了一个什么作用,充当了一个什么角色,可你,是我唯一可以借以发泄伤痛的人。我承认,我接近你的时候,没有带着好意。”冬冬无视吴戈的震惊,继续说:“我想接近你,更容易发现事情的真相。虽然在法律上,你不是凶手,这一点,我也没有怀疑过,可总有人要对这件事情负责吧?雯雯她不能白白的死了吧?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情谊,不能白白的散了。吴戈,你明白吗?你能明白吗?”冬冬越说越激动,终于忍不住小声抽泣起来。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都明白。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掏出纸巾递过去,吴戈柔声安慰着冬冬,他真的很明白冬冬那种心情,当初冯兰心死的时候,他也有这种感觉,总有人要对这件事情负责的,也必须有人负责,不然,只那种无奈的感觉,也能把人逼疯。
“你其实一点也不明白。”冬冬擦了擦泪,勇敢的说:“我自己都不明白。明明,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只是想让你对整件事情负责,我想让你接受惩罚,至少,要你接受谴责,可为什么,我越接近你,你越吸引我,我。。。我终于不可救药的爱上你,我不知道为什么,可我,真的爱上了你。”冬冬的声音低了下来,终至不可闻。
就是晴天霹雳,也没有冬冬这番话给吴戈的震撼大。他也不是木头,冬冬对他的感情,他多少有点感觉的,只是,他选择一直回避。他没想到冬冬会有勇气表白,他还以为,只要他装作不知道,一切也就都会成为秘密。逃避,是人的本能,当人们面对难以作出决定的选择的时候,逃避往往是人的第一个反应。可现在,冬冬把一切都挑明了,选在这样一个不适合的环境,不适合的时间。他真有点迷惘了,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这种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觉。
“冬冬。”吴戈犹豫再三,还是先开口打破了沉寂。“你知道的,我要结婚了。”他这话说的有些艰难,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才是最好的,最少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