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的生活习惯是，每天晚上10点之前，就要洗漱睡觉。这是个好习惯，但显然不适合吴戈和白军。因为白芊芊，也因为另外一个约会，吴戈在9点的时候就结束了这个只有三个人的生日宴会，目送着白军和白芊芊兄妹开车离开。也在这段时间内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态，把那些温暖柔软的感觉全部冰封在心底，在唇边泛起一丝冷冷的笑，做好了另一场重要会晤的心理准备。他现在要去见的这个人，实在是不能让他有一点点的感动。人生或许就是一个不断勉强自己的过程，时间久了，勉强自己也成了一个习惯，习惯了，也就麻木了。
电话突然在这个时候响起来。吴戈拿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按了接听键。
――嘿，吴戈，晚上那个约会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电话那端是白军带着调侃语气的声音。
――不用。我自己去行了。
吴戈面部的线条缓和了起来。
――你自恋了不是？我可不是担心你，我就是睡不着，想去蹭你一场酒而已。你想多了吧。
白军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起来。
――你想来那就来吧，时间还来得及，我在原地等你。
――好，我马上到家了。等我把芊芊送回家，打的过去。你在饭庄门口等我，你小子别放我鸽子啊。
――你放心，说等你一定等你。我还怕你喝穷了我？
吴戈挂掉电话，倚着车门点了一支烟。白军是怕他不耐烦应酬那样的人吧，其实他是不屑，只是这不屑，他又怎么会表现出来呢。也许这么多年的浸淫商场，他还没能让自己坏的彻底，可至少，把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天衣无缝，他还是能做到的。不能独善其身，那就同流合污吧。吴戈仰头看着没有星月的夜空，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为什么非要今天？
白军靠在车座上，懒洋洋的问。
――不知道，周市长亲自定下的日子。半个多月前就定下的时间地点。
――不知道还以为咱们周市长亲自给你过生日庆祝呢。
――算了吧，我这小人物经得起吗？不过是他自己方便罢了。这些腐败分子。
吴戈有些轻蔑的说。
――我说哥们，没有这些腐败分子，你到哪里赚钱去？他们是你我的衣食父母，你就别埋怨了。再说这个周市长还好吧，除了色点，虚伪点，胃口倒还不是很大啊。你小子还抱怨什么呢？
――抱怨？我还真不是抱怨，我这不夸他呢。
吴戈难得也贫了一次。这些和清廉一点谱都不靠的官员，连他都忍不住调侃。h市曾经流行过一句话：把科级以上当官的拉出去排好队，用机关枪扫射，保管没冤死的。这话或许夸张了点，可毕竟也反映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这次一定要把替政府垫付的款子收回来。吴戈，有一件事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那个集资，怎么回事？
――嗯，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这消息灵通人士。你觉得怎么样？集资方案是德凯起草的，我看过了，我认为可行。虽然有点冒险。
――有点冒险？吴戈，你这可太冒险了你知道吗？你知道有多少人觊觎你这个楼盘？职工内部集资也罢了，可你这方案，很容易让外边的人钻空子。这甚至比炒楼花还赚，难道你没想过在你楼盘没开之前，就可能会把房价炒到一个很难控制的价位吗？而且，你只是集资，并没有取得商品房预售许可证，无论是你的职工还是外边那些想大赚一把的炒客，炒房价都是违法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决定这么办。
吴戈轻描淡写的说，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