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对皓儿甚为尊敬,对我也是持礼有度。血洗王宫之后,已是子时时分,他安排将士一百护我母子周全。那一夜,我在质子府安然沉睡,翌日日上三竿才起身。
这是十二年来最舒心、最放松的一夜。
护卫首领来禀,以吴王为首的王室余孽被押到王宫正门前广阔的空场,联军要一个个地射杀吴国王室,以此威慑吴地子民。
我匆匆梳洗,携着皓儿赶到宫门前。
空场上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城中百姓汇集此处,观看本国国君和王室被杀的一幕。有激愤悲痛的,也有漠然以对的,更有窃窃私语的,在强军的枪戟下,平民百姓只能明哲保身。
二十余人被绳索吊着,衣衫不整,灰头土脸,呆若木鸡。
我挤过人群,来到最前方,定睛望向一人。
那是吴王,黑衣破碎,发髻散落,面如死灰。
“母亲,那是王上。”皓儿手指着正中的一人,又指向另一侧,“那是侯爷。”
我摸摸他的头,不语。
吴王忽然抬起头,望向他的臣民。他看见了我,死一般的目光遥遥望过来,似乎添了一丝生机。我与他对视,目光不含任何情绪。不多时,他好像禁不住如此对视,受不住我日光般盛气凌人的目光,心虚地垂眸,垂下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的头颅。
晴日当空,日光灼灼。
皓儿抬头问我:“母亲,他们都要被射死吗?”
我轻轻一笑,问道:“皓儿,你喜欢他们吗?”
“我讨厌他们。”皓儿抿唇,转头望着他们,清澈的眼中显露出深埋的怨恨――我一直告诫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思,这些欺负我们的人,我们再恨,也要和颜悦色、微笑以对。
“皓儿的箭术是否生疏了?”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