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廉坐下来,苦笑道,“国华兄莫要给我扣大帽子。我的确是反了重庆蒋公之国,但我并未投敌啊。”
郁国华看了看这个老同学,正色道,“从长沙到南昌,直至广州香港,我将士与日寇拼杀战线千里有余。你却和汪精卫跑到东京去俯首乞和,这难道还不是投敌吗?”
秦文廉说道,“国华兄息怒,容我解释。”
郁国华露出公事公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不用解释了,直接说吧,你是不是为了丁默村的那两个手下来求情的?”
秦文廉急忙摆手,“当然不是,我也是学法律出身。他们在租界里犯了法,应该严判。我是来找你叙旧的。”
郁国华说道,“你我志不同不相为谋,恐怕是无旧可叙啊。”
秦文廉无奈地摇摇头,“回想当年你我就读日本早稻田大学,我们经常煮酒论诗,情同手足。今日你怎忍拒我于千里之外呢?”
郁国华微微一笑,“煮酒论诗是吧?好,文廉公,我就再送两句诗与你。”
秦文廉见郁国华松了口,赶快满脸笑容地坐到郁国华身边,“多谢国华兄不弃,我愿听指教。”
郁国华看了看外面的会客厅,说道,“你带着日本特务跑到我这里,名为叙旧,实为买降吧。我看你是‘白日寒生阴壑雨’,那就莫怪我‘青林云断隔山楼’了。”说着,他起身,打开门,做出送客的姿态。
秦文廉忍不住情绪激动地提高了音量,“你们主战派尽管大义凛然,但有些现实问题也该正视啊!”
郁国华站在门边,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请吧。”
秦文廉见郁国华如此坚决,也只好愤愤离开。他没想到郁国华如此决然,不但把他赶了出来,言语间还充满尖酸讥讽。世人说他是叛国投敌的汉奸,他不在乎,历史终将证明曲直。但他郁国华是和自己一样求学东瀛的啊,日本国家何其强大,他也是亲眼所见啊。中国战必败,败必亡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他怎么也说自己是汉奸呢?要说纳降乞和,当年汉高祖刘邦解白登之围,也曾送公主出塞和亲,到今天他不也算一代明君吗?
秦文廉越想越憋闷,越想越委屈,只好在心中自我安慰道,“我秦文廉是不是汉奸,青史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