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出来,那群死灵大军是我的劲敌!』炎亭有点委屈的说,『我当年是被他们杀死的,他们是我宿命中的刽子手。』
「你当年……」我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你也是这里的人?!」
『好几世以前的事了。』炎亭抓耳搔腮的,『就算现在的我不怕他们,他们还是能伤害我,灵体伤害灵体,这不是闹着玩的。』
「好……」我有点跟不上现实发生的速度。「那接下来呢?」
『命运会带领着妳。』枯瘦的手指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个好吃的树灵在召唤妳。』
咦?我们纷纷往前望去,在一棵很大的大树下,果然出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抓着。」我把炎亭丢给彤大姐。
由米粒陪着我往前走,那棵大树就在寸草不生的泥径旁,我还没靠近,就知道了……。
那颗树得要三个人才能环住,树干凹凸不平,结成树瘤般的模样;我敲了敲树干,传来浑厚的回音,若是贴上,还能感觉到树木的香气与一种温暖。
这是当年那棵树,它更老了。
『妳来啦……。』老树微笑着。
「是。」我出口的也是日文。
『妳身上带着琥珀吗?东京的老婆子给的?』他微笑着,『嗳呀,好久好久没看见那粉红色的樱树了啊!』
我拿出琥珀,树灵们果然都能感受到这块东西,一瞬间微风吹徐,天色突然亮了起来。
风掠树梢,传来一种安详而悦耳的沙沙声。
「这个……有什么用处吗?」我问着。
『留着,必要时树灵们会引导你们。』祂仰望着远方,『隔了那么久,终于等到妳了……这里的灵也等了妳很久很久了!』
「等我?」我并不以为然,「我是为了找寻失落的情感。」
树灵只是看着我,然后忽然转向另一个方向。
『那就要看妳如何抉择了。』
嗯?我皱起眉,我应不懂祂的意思。
但是惊人的战鼓声却近在咫尺的响起,吓得我失声尖叫!
米粒瞬间护住我往后退,树灵的踪影已然消失,炎亭跟婴孩似的紧紧抱着彤大姐,瑟缩的模样可怜兮兮!
那战鼓声就在前方而已!我们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看着一幢幢鬼魅影子现身,它们或手持长矛、或手持弓箭,或骑着枯骨马匹,团团包围住我们!
「这里!」米粒警觉性高,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早上的绳子,系在一颗大树上头,接着叫我们往回跑。
他推着我,要彤大姐带我走,自己却努力的拉直绳子,意图将另一端系在几公尺远的树上。
我这才看清楚,那哪是什么普通绳子?跟我们参访日本神社时的绳子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他想干嘛!」我边跑边回头。
『设一道结界,让他们没办法追上妳!』
可是……我半跑半爬的攀着岩石往上爬,这儿比刚刚那儿高出许多,我可以看见众多的鬼士兵们,正拉满了弓……拉满了弓!
而米粒利用绳子拉出了五公尺长的距离,正努力的把它绑紧!
万箭疾速,划破了空气,也直直插入了米粒的身子。
「不───」我禁不住尖叫出声,不──不──不!
米粒的背上跟针包一样,插满了无数枝箭,他正回首望着我,那眼神我熟悉的……是一种款款深情;而那迷人微笑我记得的,是俊美的让我心跳不止的迷惑笑容。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绑紧了绳子,然后倒上了泥地。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泪水狂涌而出,我疯狂的想要奔到米粒身边,彤大姐却拉住了我。
「安!安……妳冷静一点!」彤大姐直扣着我。
『叫她闭嘴!闭嘴!』炎亭气急败坏的喊着,彤大姐就摀住我的嘴!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我望着一个将士骑着马来到米粒身边,他拿绳子套在他的颈子上,像拖一个畜牲般的将他往回拖行。
其他的鬼将士们来到树边,却真的只是打转,那五公尺的绳子真的筑起了一道墙,它们谁也没有跨越过来。
那结界有了功效,可是……我的爱人,我这一生的挚爱呢?
「救命!安姐姐!救命──」
又一个诡异的声音传来,在遥远的彼方,是卿卿。
「哇啊──米粒!是米粒大哥!」这是班代的声音。
「拜托不要叫。」彤大姐低语警告。
她蹲我身边,炎亭跳回我怀里,试图轻柔的拥抱我。
彤大姐拿出望远镜,往远方看去,喃喃的念着,「靠,那三个大学生也被抓了……报应吗?」
我没有力气接过来看,我泪水不停地滚落,我的米粒,我的爱人,他在我面前被万箭穿身,我却连尸体都得不到。
「不该是这样的……这不是我所预期的。」我泪眼朦胧的看向炎亭,「你知道该怎么解决对吧?你知道的!」
炎亭啧着声,他眉头深锁的摇了摇头,「可是可是……。」它只会这么说。
军队没有移动,从里头蹒跚的走来穿着我们都熟悉的深蓝衬衫、留着一撮山羊胡的男人,他戴回了金丝眼镜,可惜半边头颅已经被彤大姐捣烂了。
『耶姬公主。』他恭敬的开口,『请出来吧……您的朋友在这里呢!』
「这家伙死不了啊!」彤大姐啐了口口水。
『他已经死透了啊?』炎亭有时听不懂反讽,会傻傻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