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妳……是妳啊!』樱树灵慈霭的望着我,『上一次见面,是几百年前了?』
我皱起眉,这棵樱树几百年了?她见证过我的前世吗?!
「妳认识我?还是我的前世吗?」我有点激动,因为这似乎省了趟路程,「您可以告诉我,我以前是……」
『这怎么能说呢?妳不是要去找吗?不是自己找到的就没意义了,还缺一个情感啊……』樱树灵的手抚上我的脸,异常温暖,『傻孩子,怎么会把这感情舍去了呢?我还记得妳当初的笑容啊……。』
我望着樱树灵,内心澎湃汹涌,说不出来的情感在翻腾,紧掐着双手,才能抑住莫名其妙的泪水。
『此去不平安,那里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树木也都不同了。』樱树灵拉过我的手,放了块东西入掌心,『小心点……有机会的话,等妳是个完整的人之后再来看我。』
我张开手掌,一块黄澄澄的琥珀躺在我手里,才想抬头问些什么,只有风吹落的樱瓣,樱树灵早已不见踪影!
而周围所有自杀的地缚灵们,便开始蠢蠢欲动。
我握紧手里温暖的琥珀,回到我们的树下,炎亭颈子上的佛珠已被取下,佛珠在它颈项上烧出一圈红,它忿忿不平的瞪着米粒,彷佛随时要把它拆裹入腹似的。
「炎亭!」我出声警告,「犯错就得承认!别耍脾气!」
余音未落,他自个儿迅速的钻入我背包中,看来得闹好一会儿才会善罢干休。
我挨着米粒坐下来,让他看了眼琥珀,他微微一笑,这块琥珀光是握在掌心就有暖流通过,是块质地非常好的东西。
而四周的地缚灵全数挣脱了束缚体,在不远处观望着我。
「树灵说他们不会近身、也不会伤害我。」我这是为了让米粒放心。
我把琥珀放进随身的大衣口袋里,让它能贴着我。
我跟米粒低声诉说着刚才跟樱树灵交谈的经过,彤大姐一个人像生闷气似的在旁吃吃喝喝,眼神透露着我们把她排除在外的怨气。
由于气氛很糟糕,再美的景色也无心欣赏,所以我们决定收拾收拾,即刻回饭店,踏上前往山梨的旅程。
谁叫那樱树灵现身,说出了令人心痛的话语?她曾记得我的笑靥,原来过去我真的住在日本、走过这儿,还真的拥有过绝对的喜悦。
既然古老的树灵证实了这一切,我便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我的前世、想找回所谓的灿烂笑靥。
一路上,我身后跟着的幽鬼们愈来愈多,他们像是排队一般的尾随在后,与我相隔了大概十公尺的距离,亦步亦趋;更糟的是,途中经过的任何地方,也开始有新鬼陆续加入。
我总是忍不住回头,不解这些鬼灵为什么非得跟着我?
「会是金梳的关系吗?妳刚在树下拿出它?」米粒推敲。
「金梳我一直带在身上,要跟也早跟了!」我回头望着,抽一口气叹着,「算了,要跟就让它们跟吧!别碍事就好了,不然我们也赶不走!」
「有什么吗?」彤大姐忽地凑了过来,跟着我一起回头望。
「嗯……没事。」反正她也看不见,就别说明得好。
「你们等一会儿回去后,就立即动身吗?」彤大姐问着,眼看着旅馆就在前方。
我们点了点头,快的话,傍晚就能抵达山梨。
彤大姐微微一笑,「我也要去。」
「彤大姐!」我诧异的低喊出声。
「我仔细想过了,反正最糟也顶多是死在一块儿,要我把你们扔下,自己一个人置身事外,办不到!」彤大姐双肩一耸,两手一摊。
「这件事……原本就跟妳没有切身关系。」米粒从中分析,「安要去寻找自己的前世,妳真的不必涉入。」
「跟你也没关系,你还不是要陪她?」彤大姐说得杏眼圆睁,「大家都是朋友,我曾陪着安一起找到悲伤跟恐惧,我说什么都要陪到底!」
这一反诘却让米粒哑口无言,是啊,也不关他的事,他却愿意为了我往死里去。
我紧握住他的手,对于他、对于彤大姐,有说不出的感动与愧疚。
『就一起去吧!』背包里传来闷闷的声音,『吵那么久干嘛!』
连一向对彤大姐有意见的炎亭都出声了。我只是意外,它向来不喜欢让旁人插手,尤其是「搞不清楚状况」的人,今次第却允了彤大姐。
「那就一起去吧。」我幽然一笑,还能怎么办?
我如果今生最后是死在异乡,却也泰然,因为我身边有着让我心动的人、有如此够义气的友人,还有炎亭,也该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