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虽然快四十岁了但还是保养得很好的女人,其实我很怀疑她真的是我妈吗?
「啊对了,这是下学期注册费,我先给妳。」她从她的包包里面拿出一个信封袋递给我。
我愣愣地接过,内心涌上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幺解释的酸涩。
总觉得手上的信封袋会刺伤人一样,让人很想要抛开……。
直到她进了她的房间,我才拿着钱包还有手机,跑出家里。
不知道为什幺,总觉得再继续待在里面,我会疯掉。
为什幺我妈不会像婉婷、雅淳她们的妈妈一样,会想把我关进考冲班?会用考试成绩来威胁我不能怎样怎样?
久久回来一次,然后像打发不重要的人一样,拿学费打发我……
我又不奢求她替我付学费……大不了我自己付啊!
好烦,真的好烦……我明明早就应该要对我妈这种要摆脱我的心态感到麻痺啊!为什幺每次都还是会感到难过?
尤其在亲耳听到她说要搬走的时候,我真的觉得这次,是认真要被丢掉了。
这次,是真的被丢掉了对不对?
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答案是否定的,只希望我内心里的难过可以随着眼泪一起掉落。
我不停地往前跑,只希望可以离家里远远的。
只是,跑得远又如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想到这,我慢慢停下了脚步,把脸上的泪水抹掉。
现在,我该去哪里?应该说,我又能去哪里?
就在我脑袋乱七八糟到极点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见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邱爵,我就赶紧接了起来。
「喂?」
「妳……在忙?」电话那头,传来的是邱爵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是怎幺了……听到他的声音我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掉下来。
「我、我……」声音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妳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啊……我花了好大的精力才努力找出自己所在的地点,告诉邱爵。
而他还是一样的两个字——「等我。」
听到他又要我等他,刚刚内心里那突如其来的莫名情绪是有比较平静了些,但是一回想刚刚跟妈妈在客厅的对话,心情,实在好不太起来。
我老是在想,妈妈到底为什幺这幺讨厌我?每次想开口问,却又都没有那个勇气把问题说出口。
以为永远不知道答案,就可以假装妈妈讨厌我这件事情其实是不存在的……。
走进便利商店,我随手拿了一罐养乐多就去结帐,坐在用餐区,等邱爵。
邱爵为什幺今天会突然主动打电话给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会不会是因为我今天都还没有传简讯给邱爵啊?
嗯,有可能。
这是不是表示他一直在等我的简讯?
想到邱爵其实有在意我传的简讯,我内心的难受就有稍稍被压下。只是,只要不想邱爵了,刚刚那让人喘不过气的低落,又会绕回我的心上。
我的手摸着养乐多瓶上因为退冰而冒出的水珠,想起了爸爸……
爸爸好像是在我六岁的时候离开的吧?
其实我爸会那幺早离开,纯粹是因为工作时间过长,压力过大,导致心血管疾病的猝死。
小时候总不懂什幺是猝死?是后来长大才懂的。
或许是因为这样,我好像下意识地讨厌为了一件事而拼命。
不管是什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