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对他撒娇、还被他给套了话,就那幺乾脆地将心思全说了出来……这太奸诈了!且他、他竟然、竟然还趁着她醉酒时──
瞠着眼垂下头,她却是已然完全不敢看他,右手反手捂上嘴,几乎不敢相信她脑子里的记忆是真的──她会不会其实是喝醉后黄梁一梦、说不準现在她根本还没醒,怎、怎幺可能……
「舒舒。」轻歎一声,他低首,煞是无奈地望她,伸手轻拉过她抵在脣前的右手,「妳究竟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
笑看她整张脸几乎熟透,他瞧她沉默,猜测她定又是开始说服自己,昨夜一切全都是假的。
于是他微微倾过头,歛下眸子,再再轻印上她的脣。
──这下,她才总算又被从记忆中拉回,确认这是真的现实。
浑身僵硬,他的气息近得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怔怔地睁着眼,觉得心口跳动得几乎都快跃出来──
「那正好。正好……我也喜欢妳。」
她她她──她竟然被他表白,还被亲了两次……
他的吻很轻,只是轻点辄止,然才方退开了些,却见她一双眼还睁得大大的,像受了惊的动物。
他不禁莞尔,「妳还是醉时可爱些。怎幺一直这样瞪着一双眼睛看我?」挑眉,他觉得好笑。他喜欢她,就这样让她惊吓?
回过神,她微微抿起脣,有些失措地歛下眼避开他望过来的目光,「我、我只是……我以为、子龙应当会喜欢,于荷姑娘那样的女子……」嗫嚅着说不出话,她脣上还留他柔软余温,低首喃喃,也不敢再抬头看他。
不、无论是谁,才刚表明心意就被偷袭两次都会被吓到的吧?她看他表面清清冷冷,性子其实平和温柔,怎幺这会就这幺直接得吓人──就算不会蠢到以为接吻会生孩子、她这人的性子还是很慢热保守的啊!
闻言,他单扬左眉,仍是低首专注望她。「为何这样觉得?」他以为他对于荷,应当已经将疏离表现得足够清楚?
「于姑娘温婉贤淑,善琴善舞,是大家闺秀……」微微缓气冷静过来,她扯扯脣,有些不解,却又不禁有些丧气,「我什幺也不会,自然没法跟她比的……照理说来,一般人不是都应当该喜欢那样的姑娘幺?」
──她从未想过,子龙心里,竟然也喜欢她。
原是盘算便将这份心意藏着不说了,还想着今日该推他和于姑娘一把的,可怎幺这会就全颠倒过来了──她想,伯符公瑾喜欢大小乔那样柔弱温婉的才女,便连张飞关羽等人对于荷都是讚誉有加。他怎幺会瞧得上她?会不会、其实却是他自己会错了意──
她害怕,却也不禁想。她这种样子,真的能和他匹配得上幺?
而赵云闻她这话,更觉几分失笑。「我成天上战场打仗,要一个善琴善舞的大家闺秀做什?」他只是个粗汉,对这些风花雪月之事也懂不了几分,于他而言,风花雪月也不过就是外面漂亮,却是空有样子。同她这样坚毅勇敢的姑娘,不是更好?
虽然他不喜欢她总是那样拚命,他宁可她更懂得保护自己一些。
被他这幺一堵,何若舒一时也无语,心想他话似乎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只得吶吶道:「可以……调剂身心、赏心悦目?」微微抬起眼睛,她总算肯看他,只目光小心翼翼的,还带试探。
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住,他不禁笑开,扬眉舒展开来,「我瞧着舒舒也挺赏心悦目,这不也算调剂身心?」他都不晓得还该如何答她,她那个逞强挤出来的理由实在荒唐得可爱。他实在都想敲开她脑袋,看看她脑子里究竟装的是什幺?
她一下子头更低了,一张脸红得几乎都能成猴子屁股。
……这算什幺回答!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调戏!
「……无赖!」闷着气,她掀开被褥往他脸上砸,急急忙忙就从缝隙跳下床榻,拣起一旁被挂在一边的袍子慌忙披上。
再和他靠得那幺近说话、她整个脑子都会停止运转!
──等等。他说昨日是他带她回来的,可她这会身上,却只着了一件单衣……
「妳昨日睡沉了,我将妳抱回来,还替妳盖好被榻才回去。妳这会倒是说我无赖?」嗓音听来煞是无奈又是无辜,他声音含笑,眼里还带玩味。
他要真是无赖,对着心上女子全无戒备的模样,还会这般君子?
闻言,她乍红一张脸回头看他,还未出声,便听得门口那里传来一个几分怯怯的声音:
「……赵将军、何姑娘,主公让奴婢来唤二位收营回府……」
于是她连忙繫好衣裳,同他踱出帐子,觉得这会自己真是丢脸得可以钻到地底去。
这对话听起来,怎幺样都像是在打情骂俏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