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伍纪愣了愣,然后下意识地“哦”了一声。褚辽神情晦暗地看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抬手一摸,才发现额头上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摆了摆手,无奈道:“小赵,到外面等我。”
褚衡看着赵伍纪走出宫殿,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么好玩的人,皇兄是怎么找到的?”
“唉,”褚辽摇头叹息,面露苦笑,“缘分吧。”
“呵呵,”褚衡听后垂眸一笑,接着问道,“皇兄进宫看我,怎么把他也带来了?”
“这小子瞅着挺傻的,不过医术倒很高明。”
褚辽拉着褚衡在桌边坐下,一脸诚恳地说:“希望陛下看在为兄的面子上,准他进御医院当差吧。”
“......”
褚衡有点吃惊。不过转念一想,有赵伍纪这样的人在宫里待着,日子应该会有趣不少,于是他挑了挑眉,不慌不忙地答应:“可以。暂且先过去打打下手,要是表现出色,也可以考虑让院尹收了他。”
褚辽闻言微露喜色,起身行了一个小礼,英气勃发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那为兄就替他谢过陛下了。”
第18章拾捌
柒相一五六年二月初一,衡帝褚天澄登基,大赦天下。
午后。
天色昏而不暗,无雨无风。
褚衡坐在案边,伸手从奏折后取出一本厚重的书册,信手放到萧聿光面前。
“这是什么?”萧聿光扬眉问道。
褚衡淡淡回答:“你要的官兵调遣记录。”
萧聿光顿时目中一亮,感激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拿过记录簿,径直翻到最后。褚衡看着他微微颦眉的模样,忍不住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萧聿光便把杨杞的情况简略地告诉了他,然后搬出了李纾涵的原话:“几天之前,杨杞所在的那个村庄遭到了血洗,他本人正巧外出,这才幸免于难。据一个幸存的小姑娘说,行凶的那群人穿着官靴......”
官靴?
难道是宫里的官兵?
褚衡惊讶地咬了咬嘴唇:“这怎么可能,宫里的管制是十分严密的——会不会是假玉玺露馅了,所以东禹那边派人来杀杨杞?”
“肯定不是,”萧聿光缓缓摇头,语气不容置疑,“事到如今,假玉玺已经流落出去,他们杀杨杞也是亡羊补牢。况且,他们绝不可能知道杨杞的藏身之处。”
言讫将目光投落在记录簿上。
二月十日到十二日之间共有两条记录。
第一拨是由褚衡下旨调往偏远县城的赈灾部队,人数五百,尚未回城。
第二拨是调往北方的剿匪精锐队,人数仅有四十,却在五天后无一伤亡地回来了。
褚衡从旁边轻轻地扫了一眼,顿时敛起眉心。萧聿光也是眉头深锁,他点了点旁边的玺印,然后把簿子一倒,推到褚衡眼前。
那里有四个触目惊心的朱红大字。
襄平之印。
襄平姬是绥帝的侧妃,膝下育有一子,独子病逝后开始神志不清,目前被安顿在一处极为僻静的宫殿,终日不出。
“是她?”褚衡脱口而出道。
“不是她,”萧聿光拧着眉头,抠着下颔,“有人冒用她的玉玺。”
褚衡紧抿着唇,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襄平姬已经疯癫多年,人也不见踪迹,几乎已被众人淡忘。他幼时曾与襄平姬有过数面之缘,只觉那是个温良近人的美丽女子,无论心智是否正常,都不可能会下如此杀手。
褚衡叹了口气,将陈青玄叫到面前,命令道:“陈公公,传兵丞。”
陈青玄应了一声,行礼退出。过了半晌,一名看似精明的壮年汉子前来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