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还来不及去细看不夜莺的身影,霜月就紧紧地拽紧她,“米若,我们要开始飞了。”
“啊!”
急速的降落伴随着失重的体验,司镜吓得一声惨叫。可是密集的箭群哪里允许霜月两人顺利降落,不断飞来的箭打断了霜月下降的动作。两人被迫在半空中盘旋,不断地闪躲。
与此同时,下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莺的极限快到了。”浴兰看着远处的不夜莺,此刻的她依然慢慢地走着。身为歌姬的她,有着歌姬的骄傲与自尊。不允许逃跑,不允许胆怯。
只有这样慢慢地行走,慢慢地吟唱,才能制服那些可怕的猛兽。歌姬的歌声,不仅仅是驯服怪兽的音乐,更多地是将怪物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她身上。只要她动作稍微大了些,怪物就会骚动不安,前功尽弃。
正因为这样不夜莺的冷静,他们才借助她的掩护得以奔跑到门口。这时,密集的黑暗之足已经挡住了来路,不论是要跑回去,还是走过来,都无比困难。
而不夜莺,依然落在最后,身陷怪物群落。
“我们先过去。”梅笺忽地说到。他抬头看看洞口,现在的洞口依旧变得极大,可以容一人穿过。根据圆洞生长的速度和洞门的宽度,再用不了一分钟洞口就会到达最大,然后就会往回收缩,关闭。
“你是要我们丢下莺?”时雨皱起了眉,斜着眼看向梅笺。
“是的。”梅笺依旧冷静地回答到。在出发之前,不夜莺就悄悄地密语了他。她知道自己根本来不及跑。‘所以,有必要的话,牺牲我也没关系的。’那个女孩就是那样说到的,干净温暖的声音。‘反正就算我进门也帮不了什么忙啦,我又不是打怪类型的,要加状态或者是辅助的话,有小兰子就够了。而且那个白袖遮青山也不错的样子。再说了还有霜月在的嘛。本来这次任务就是我缠着小兰子非要来的,走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她碎碎叨叨地说着,梅笺静静地听着,回想着。
那一刻,梅笺有些明了,为什么当初回廊第一的比赛中,明明还有更多比不夜莺等级更高相貌更出众的歌姬,偏偏就是这个女孩赢得了桂冠。
给她的评价是:音由心声,歌传万里,三千繁华,独享一人。
“梅笺你他妈的混蛋。”始料不及的是,时雨猛地揪住梅笺的衣领,“你居然要丢下她逃跑?”
梅笺毫不在意时雨的动作,似乎根本不在乎时雨的手就快掐断他的脖子了。他冷清的青色眼眸,透出比玉更冰冷的光。那么凉,那么冷,冷漠得不近人情。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浴兰按住了时雨的手,手指上的戒指闪动着银色的光。一枚光亮,一枚黯淡。
“你小子是她男朋友都这样说!”时雨像是找到了转移的目标,又反手拽住浴兰的手,死死地盯着他。
浴兰直面他的目光,凑近他的耳朵,低声地,不掺一点杂质地说到,“那你呢,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这样说?”
时雨像是被一把消音手枪击中了,无声地长大了嘴巴。
然后,他松手,退后,捂住额头。阴影挡住了他的表情,谁都看不见他是哭是笑。
恍惚间,时雨回想起第一次遇到不夜莺的画面。
留声机嘎拉嘎拉地放着老调的歌曲,回忆隐约泛黄,时光倒转流逝。
那时回廊刚刚进入正式营运,时雨转了剑士,拿着一把老掉牙的巨剑在纯白森林中乱晃。真麻烦,那什么三条腿的兔子叫我去哪里找啊?
晃悠中,时雨听见了歌声。
很淡薄的歌曲,最近电视里常常放的广告曲。曲调简单,意思白痴。时雨哼了一声,扭头。歌声停顿了,一时之间没有其他的声音。
时雨忽然看见在草丛中蹲了一只兔子,纯白的兔子。
并且只有三条腿。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剑士时雨,勇猛出击。一剑甩过去,刚扔到半空,兔子就撒腿跑了。
有没有搞错,三条腿硬是比两条腿的跑得快。
时雨追了一半,彻底放弃了。这又不是乌龟赛跑,跑那么快干嘛?
眼前是一片较为空旷的草地,唯独一株特别引人注目的榕树生长其间。阳光透过宽大的树叶,美好的暖融融。
时雨走近了榕树,躺下来歇息一下。
歌声就是从那一刻飘来的,再一次,同样的声音,不同的曲调。听不清的歌词,却肆意流淌,像夏天的草莓一样柔美甘甜。歌者快乐地唱着,自得其乐地哼着,全不管词有没有弄错只是自己吟唱着随兴想起的单词,单句。
待到歌声停顿,时雨清了清嗓子,闷哼,“难听。”
“谁?”
“树上的,别唱了。”听声辨位就知道了,噪音来自头顶。时雨挖了挖耳朵,不耐烦地回答。
“啊!在哪里在哪里!”
“白痴,看树下。”怎么还没有发现,什么智商啊?
“……变态色狼!”
时雨的脑袋仿佛被大锤猛敲了一下,我做了什么被人冠上色狼的称号了?刚一睁开眼,就看见树上的女孩紧张地裹着裙子,裸露的脚踝纯白如新雪。
“喂喂喂,我还忍受了你那么难听的歌声,看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就当给我心理抚慰费好了。”虽然没有看见,但时雨嘴上从来不认输。
“大混蛋!”
哐当一声,一把竖琴被女孩扔了下来,不偏不倚砸中时雨的脸。
时雨冷静地把竖琴取下来,几道血痕顺着脸颊流向脖子。
他抬头,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她白色的裙子,迎着吹过树梢的风摆动。时雨竖起一根食指,指了指,“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