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其实你可以自己用。”
林苏说：“不，这竹子绣得太丑了。”
“……”那大概是他第一次体会到无言以对是什么感觉。
林苏可能也觉得他说错了话，又道：“竹，君子也，林苏配不上，倒觉得宗主与之十分相配。”
“……”
他最后还是收了手帕，自那以后，他跟林苏的来往便多了起来。
林苏经常会来找他，给他讲一些他听后只能冷笑的笑话，或者是将他从话本里看来的小故事，又或者是讲些他从江左盟广大基层打听来的八卦，有时候也会安安静静地坐在他面前。
又过了许久，他便要进入金陵了。
蔺晨问他要不要带着林苏一起去的时候，他没有犹豫——“林苏说他要帮我，自然是要跟着我的。”
蔺晨当时看他的表情有些怪异，想来，蔺晨是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吧。
现在再回想当初，他怕是早就对林苏起了心思，只是还不自知。
原以为到金陵后，他与林苏的关系会疏远一些，没想到却刚好反过来，他住在雪庐的时候，林苏经常爬墙来找他。
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
所以，他会恶作剧般地去弄乱林苏的头发，会耐心地给林苏梳头，会让林苏躺在他大腿上……
养着林苏的感觉跟养着飞流的感觉不一样，飞流像是弟弟，而林苏……当时他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定义，不过，现在再想，应该是养着小媳妇儿的感觉吧。
偶尔，他也对林苏发火。
因为林苏太活跃，他太喜欢交朋友了，他告诉自己，他不高兴是因为林苏过于活跃的话会暴露他的身份和目的，但心底那丝丝酸涩之意……
后来，他让甄平看着林苏。
不过好像一点用都没有，林苏依旧在外面浪得飞起，还带着黎纲和甄平一起浪，最后，黎纲和甄平都提前暴露了。
幸好是在景睿和豫津面前。
黎纲说林苏不适合待在金陵，想送他回廊州。
听到这话的时候，他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他听到自己的心在呐喊，在叫嚣着——不能让林苏回去。
所以，他只能继续加强对林苏的看管。
然而，就算他让黎纲和甄平一起看着他，他还是能继续浪。
喝酒逗闷，游湖泛舟，听歌赏舞，无一不少。
他忍耐着不对林苏发火，一边给林苏抹干净痕迹，免得让一些人惦记上林苏——其实那样子日子，和谐而美好，更像是老夫老妻之间的相处模式。
而后来……
他早就知道，萧景睿是林苏心中的一根刺。
果不其然，因为萧景睿和谢弼，林苏跟他吵起来了。
那个时候，他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但他不可能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放弃自己扛起来的责任——他不允许林苏干扰他的计划。
林苏对朋友，总是掏心掏肺的好，这点他早就明白，不然，也不会用那么多人愿意跟林苏做朋友——可当这份好超过一个限度……
他对林苏说：“你在乎萧景睿，已胜过在乎我。”
他说得很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说这话时，他的心在抽搐，一口血就梗在喉咙里，随时随地都可能喷出来。
他以为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他以为林苏会顾忌他的态度而收手不在插手此事，没想到——
伤心吗？无奈吗？失望吗？
都有吧。
萧景睿这件事就像是导火索，炸开了他和林苏之间那好不容易建起却依旧十分薄弱的联系，他们互相猜忌，谁也不信谁。
在私炮坊爆炸、酒楼秘密等事的催化下，他和林苏的关系僵化，甚至已经差点翻脸。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