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掉了颗牙齿，说话漏风。
他才不小被小伙伴看到他这个样子。
苏小睿在家里没躲上几日，就被明帝召去了宫里。
明帝午睡醒来，看到小睿出现在他的寝宫，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他不苟言笑的样子，令他一时弄不清究竟是小睿还是小念。
明帝最先看到的是小睿脸上的伤，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脸怎么回事，怎么就摔成这样了？
“就是……唔……”苏小睿张了张口，因为掉了牙的缘故，小手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傻笑，“跑着跑着就不小心摔了……”
“不小心摔倒了就成了这个样子？牙齿还掉了？”
“呵呵呵呵……”苏小睿想起自己摔倒的过程，面露尴尬，准备打哈哈岔开这个话题。
明帝将他拉到面前，怜爱是伸手抚了抚他的面颊：“还疼不疼？”
“好多了。”
苏小睿近距离地望着明帝，突然他一下子就老了很多。这个高高在上的君王突然变得像普通的老人，额头上添了许多皱纹，眼睑处有些浮肿，脸上带着明显的老态。
“淘气包，是偷偷跑出去玩摔成这样吧？听说被你爹爹训斥了一顿？”明帝伸手拍了拍他的屁股。
“唔……”苏小睿捂着屁股，一脸哀怨、委屈地说着：“怎么每个人都惦记着我的屁股。”
明帝开心地笑起来，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他抬手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性子还真不知道像谁。”
苏小睿脆生生地说道：“一定是像皇爷爷。”
明帝笑呵呵：“皇爷爷小时候可没你这么淘气。”
苏小睿脱了鞋子挪到他的身边来坐着：“皇爷爷，我没淘气，我就是想触摸春天，见识见识春光，顺便出去走走而已。”
明帝顺着他的话说：“哦？去哪里了？”
“去了林家巷的桃花林。您不知道啊，那里有一大片桃花盛开，开得好美哦。”苏小睿本来就是个健谈的孩子，他说着高兴，仿佛一下子就忘记了那些不美好的事。他见明帝听得津津有味，他又似真似假地说着，还编了一些事说给明帝听。
明帝一脸感兴趣的样子：“说起来，朕好久都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了。”
这段时间他精神不好，每日都是躺在床上喝苦苦的汤药，只是天气暖和的时候才会出来散散步。
苏小睿冲着他天真地咧开嘴：“下次小睿带您一起去看。”
明帝叹了一口气：“朕老了。”
苏小睿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才不会呢，皇爷爷一点点都不老，下次天气好的时候我们还打羽毛球。”
明帝定定地看着他，笑着说道：“好。”
苏小睿伸出手来与他拉钩：“一言为定哦。”
“一言为定。”
明帝终究是没有实现这个诺言，他的病越来越严重，别说是运动了，连散步都很吃力。太医院无论用了多少的药石他的病都没有起色。
柳容华也来看过一次，他也没有办法——油尽灯枯，他的医术再高明也无法阻止一个人衰老。
小睿常常进宫陪伴明帝，他总觉得自己逗皇爷爷高兴，这对他的病情有利。不过明帝大多数的时间都在睡觉，偶尔有精神了就披着毛毯坐在轮椅上让他推着满皇宫走。
明帝不是史上最好的皇帝，不过他在位时候勤勤恳恳，国家也算是国泰民安。只是近几年让他操心的事太多，几个儿子相继去世，他难免心身交瘁。
明帝最终没有熬过这个冬天，在十月二初二那日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那日的雪下得特别大，白皑皑一片，覆盖了整个皇宫。
皇宫里气压极低，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哀伤。
太后的身体本也不好，病情时好时坏。明帝驾崩对她来说是个重重的打击，她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她昏迷了两日，最终在在明帝驾崩后的第六天也离世了。
小睿一下子痛失两位亲近的亲人，整个人都有些反应过来不过来，静下来的时候就看着某个地方有些发呆。
他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明白了生命的真谛。
人走了，就再也不存在这个世界上了，他开始更珍惜身边的亲人。
他突然就懂事了很多，做事也十分有分寸，学习、练武这些事再也不用人逼着，他会主动地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