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要把天冲开冲散冲爆冲得一如底下那湖般的向天冲来。
千尺的距离,那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身影瞬息间涨大,填满了因达尔与帝依的视界。
天空是很柔软的,只要一点点的条件,密度就会改变,为了要平衡密度的差异,空气就流动,即是风。
没有止停,那个身影於石像旁风啸而过,带起的虚形风浪让石像有若被撞击般地向一旁横栽而去,翻翻落落了数十尺後方稳住了身型,本来迎风潇洒站立於上的两个人现在是双手攀着石像摇晃着快掉下去。
「这混蛋,总是这麽乱来。」帝依朝天怒骂,只是他的脸色随即一变。
那个身影已然穿过雅鲁藏布大峡谷的高低限界,穿出了天空。
从石像上的两人视角来看,那个身影在逆光之下同样是看不清楚,但是这次跟冲上来时的感受相同,周边的山壁正在呻吟,嘶哑得的回音加剧这古怪的声响,身影再度落了下来,比刚刚还要更快更猛。
「这家伙是要下来!!!!」帝依大吼。
因达尔迅速结了几个手势,一股黑色的同心圆气场从他身上张开,拢住了自己与帝依。
同时白光也漫溢,与黑色气场相持了一会,随而混浊起来。
同样是冲,只是刚才是天冲,这次则是俯冲。
从形式上来讲,适才声势万千的天冲只是前奏,而这一次的俯冲则是终曲,只是这曲的旋律是以山之解落崩塌声来伴奏。
同样是瞬息之间,再经过石象旁,这一次没有被吹飞,而是直接与附近的壁块崩解回归成尘土下落。
如摩西分隔红海的水已刚好正常回归,正随着山脉地形转而回瀑。
还未来得及产生波浪与雾气,甚而只是彩虹之影刚刚才冒出一截。
一声响彻苍穹,也像要震塌天地的吼叫刹时通天入瀑。
水就全都破了,破得开,破得大,破得厉烈,破到深处无能回。
那个身影的拳头最後轰在潮湿的地面上,他的身形是头下脚上,只有一个拳头顶在地面上,裂痕印现於地,只是延伸出去的就被遮挡住了,被其它的水挡住了,除了他的人之外,所有的水都被他的这一拳这一人分了开来,向天冲去。
「成了。」他淡淡地说。
也只不过一下子,天冲的水在引力作用之下扑天盖地卷了回来。
千尺悬壁上的三人,都可以看得到,本来瀑布约莫山壁七分之一高度的差距,以肉眼来观看,竟缩短到了六分之一比例的高度,显而易见,那一拳并不仅仅是做好看的,实质轰出来的,是整个高度比例的下陷。
帝依当场倒吸了口气,缓缓地道:”这家伙,这千年之间,已有了这麽大的差距麽”
相信,能轰出这样一拳的,他是世界第一人。
瀑布再度交汇了回来,水气也渐次弥漫,彩虹在作用上回复了原先的虚幻美丽,就像从来未发生过什麽似的,然而残破缩半的四周山壁,落差颇巨的高低,已经留下了无法抹灭的痕迹。
他们一直在等他,大约每一百年来都相聚来这看他一次,也只有他的行踪从来不会不定,是个简单的人,也是个深不可测的人,是他们认识这个世界以来记忆中最强的人。
他高跃上,轻落步於三人面前。
并不是很高,也不很壮,不过肌肉线条都是均匀到完美的一个身体,他的表情刚硬,神色平淡,像是刺猬头的棕发犹挂几滴水珠,深漆黑得发亮的双瞳顾盼之间,彰显了一股极致的威压。
如山如岳
「云,高兴吗」因达尔问道。
「还不错。」云天河淡笑答道,他现在的声音很低很细,浑不像刚刚吼出来的那1个人。
「潜伏千年,在今天这个日子,你也终於出关达到最强境界,相信那个,在我们三人合力之下,终能手到擒来。」帝依拨着金发说道。
「恩,现在就去吗」云天河说道。
「还是得从长计画一下。」因达尔咳了两声。
云天河看向天空的某一个方向,那眼神似是盼望,喃喃地道:「已是…一千年了。」
「是阿!你闭关的这些年中整个世界已经改变了许多。」帝依一副见多识广地说道。
「无论改变多少,有些人有些事都不可能改变,甚至包括敌人…」云天河笃定地看向帝依。
「你还是这麽认真的一个形像呢!这十个百年中,每次都只让我们看一些自然景色的徵兆来确定你还在这,没想到出来後,还是一点都没变呢!」帝依摇摇头。
「会变就不是他了,你在怀念的那个敌人,那时据说後来已经死了,死在那个你送他的伤口上。」因达尔捻须。
云天河的神色有些震惊,道:「兰斯洛…..死了吗」
「应该是的,毕竟,能力者中能够长生的也并不多,特别是我们这种与天并活的共生者。」
云天河脸上似乎隐约浮起一线失望,不过又随即消散释然。
「也好,如此这样,教会的力量也就不足为惧了。」
「那也未必。」帝依骤然反驳。
「怎说」
「教会的势力的确不像过去的那个时代一般强盛,然而即使到了今日,那些累积数量破忆的信徒中,也不乏有着能力者,足以长生的能力者,梵蒂岗,就是这个世纪教会的中心,权柄的圣地,也许那个….就在里面。」
「那麽,我们现在就杀过去吗」云天河平淡说着,就像这样做只是在捏死蚂蚁或打只蟑螂。
「还是从长计议一下比较好,而且,我们还另有事要做。」因达尔咳了两咳。
「我也赞同,过了这麽久的日子,也并不急在这一时,再说,我们也很久没相聚了,这世界的变化在这一百年中已是一日千里,云,就让我先带你体验一下这个世界吧!」帝依拍了拍他的肩膀。
暂时,就先搁置那想要做的事吧。
云天河想了想,即答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