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蔻把啤酒杯“哐”地一声扔回桌子上,金黄带沫的液体顷刻间流了一片,她站起来,大着舌头道:“嘿!你丫的说谁呢?”
梁绮见状赶忙拉住安蔻,那男人听到安蔻的声音,折回来嘴里不干不净:“卧槽,你说我说谁呢?不就是你这个臭娘们儿!”
“先生,玫瑰我已经给你了,您还想怎样?”云鹿鸣站起身来,明艳的脸上看不出刚才的和颜悦色,她语气平静,却让男人不敢再叫嚣。
“我没什么意思啊,还不是你的那位朋友……行吧,我什么都不说了……”男人吃软不吃硬,见云鹿鸣这么说,也就走人了。
倒是安蔻,她喝得有点多了,嘴里还叽叽咕咕地说着什么:“走什么啊,嘴巴这么脏是不是□□了啊!也就是本大小姐不想跟你计较——”
“安蔻!”一直沉默无言的宋城川此刻沉下声,喝住了她。
桌子上一片寂静,所有的人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来缓解气氛。
“哎呀,城川,你生什么气呀!来,我给你倒杯酒,咱们……咱们一笑泯恩仇哈!”安蔻摇摇晃晃,啤酒瓶子也拿不稳,非要给宋城川倒酒。
梁绮不忍,拿过她手里的瓶子,一边给宋城川满上,一边温言劝安蔻:“蔻蔻,我帮你倒啊——你少喝点吧,要不然有你受的!”
安蔻根本没在意梁绮絮絮叨叨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冲宋城川傻笑,举着杯子要跟他干杯。
宋城川脸色很是阴郁,隐忍着没有爆发出来。他端着酒杯,和安蔻的轻碰一声,然而一饮而尽。
“少侠好酒量!”安蔻已经疯了,给宋城川竖了一个大拇指,自己也是喝了个干净,还把杯子倒过来,让宋城川看看。
桌上另外两个男生早就烦了,他们是出来玩的,不是在这看安蔻撒酒疯的。其中一个绰号bebe的男生开了口:“哎,川哥,我跟胖子去舞池了啊!”他拍了两下宋城川的肩膀,跟胖子离了席。
云鹿鸣给自己和梁绮倒上了饮料,在这奇怪的氛围里又喝了两圈。忽然,梁绮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歉意一笑,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字,离开去接电话。
就在这时,安蔻飞快地对云鹿鸣眨了眨眼睛,那样子同平时的她无异,一时间云鹿鸣根本分不清安蔻到底有没有喝醉。她明白安蔻的意思,她的傻安蔻,难道看不出这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吗?
她叹口气,还是说道:“我去趟洗手间。”
宋城川抬头看了云鹿鸣一眼,眸色沉沉。
云鹿鸣没有多做停留,踩着小鹿靴匆匆出了大厅。
佘山岛环境优雅清净,整个KTV的设计均是仿照民国的古典风格。走廊上铺着华美厚重的地毯,墙上开着精美的隔窗,整个布局对称而深邃。
云鹿鸣绕过一个金漆彩绘的屏风,却见一席藏蓝的少年风清朗月地站在一间包厢外面,侧耳听着什么。明明就是偷听这种不光彩的事情,让他做出来却依然清雅出尘。
她躲在屏风后,一时间有些无措。她脑海里快速过着有用的信息,外面的少年无疑就是刚才在台上唱歌的那人,但是二人散发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哪怕穿着同一套衣服。台上的少年是妖娆曼妙的,眼前的这位却是清冷如雪的。她回想着孟松年的身形,慢慢与这少年重合。
——没错,这个人就是孟松年。
云鹿鸣刚想松口气,心却又紧了起来,她唤出魔镜:“魔镜,能把我带进那个包厢里面吗?”她指着孟松年偷听的包厢,道。
魔镜闪出一道绿光,围着云鹿鸣转了一圈,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包厢里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若隐若现,似乎是透明的。
【铛!请主人放心,房间里的人是看不见你的!】
云鹿鸣无声点点头,蹙着秀眉打量整个包厢。
包厢是很寻常的KTV小包,沙发上坐着一个姿容清丽的女人,在她对面,是一个站着的男人,男人与孟松年长得有五分相似,不同的是这男人眉宇之间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沧桑与无奈。
“……澜清,我真是没想到松年今天回来。唉,也是不巧,下次再多待会儿。”男人叹口气,低沉道。
郭澜清站起来,拉过男人的手,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都怪紫嫣那丫头,今天说来不了,所以我才让阿年过来救场,没想到你……不说了,这次你走,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男人抱住郭澜清,一个吻落在了她的耳畔:“澜清,我永远都欠你的。好好照顾自己,照顾阿年,我……我很快就可以解决掉云南那边的事。”
“别这么说,孟津!我知道你的不容易,我和阿年……都等你回来。”郭澜清哽咽着,声音低呜。
☆、12.彩排
室内笼罩在一片悲伤的离别氛围中,云鹿鸣眯了眯眼睛,点点思绪在脑海里乱撞,她吃不准到底哪个是真的。
“魔镜,咱们走吧。”她在心里叫着魔镜,下一瞬她便回到了包厢外屏风的后面。
云鹿鸣向外探头,孟松年还没走。
“吱呀”一声,包厢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人却没有立即出来。只见孟松年犹如迅猛的猎豹,倏尔便跑开了。他边跑边回头看一眼,离得太远,云鹿鸣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他似乎露出了一丝笑意,紧接着,那张银白色的面具掉到了地毯上,孟松年却没有察觉到似的,在拐角处不见了。
“孟津,你快走吧,阿年不在这。”郭澜清刻意放低的声音传了出来。
孟津没有出声,两个人很快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