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扬盘膝坐在柜子里,眼睛紧紧的睁开着,正凝望着坐在地板上的欧碧。可是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光泽和色彩,被大片大片的苍白和空洞占领,形成一种苍凉而又森然的空白。空白是一种不和谐的满,是灵魂已经破碎进而幻灭的世界。单单是那种解脱和快意,就蕴含了和揭示了万物归一的永恒。
云落残酷而且充满的邪气的声音打破了凛冽而沉郁的安静。她说,你不是一直都在找他吗,他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反而害怕起来了?
欧碧压抑着心中的恐惧,悲伤而嘶哑的说,是你杀了他?
不,我的确是想要杀他,杀了他是为了让他得到更好的解脱和复生。杀了他我才有机会赢了你。但是我却没有杀他。
可是他死了,他唯一和珍爱的东西就在你的手上,不是你杀的又是谁杀的?
他自己。
他自己?
当我正要用他娘亲的头发把他勒死的时候,他反过来抓着我的手,紧紧的把自己给勒死了。
他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
你不觉得他死了比他活着要好得多吗?
不,不,不。
欧碧悲痛而凄惶的怒吼着,猛然从地上站起身来,转身凝视着床上的云落,眼睛里充满了仇恨和杀气。她注意到了床头边的柜子上有一把剪刀,猛冲过去一把抓起剪刀,朝着床上的云落扑过去,动作坚定而强劲。剪刀深深的扎进了云落的胸膛里。鲜艳而炙热的血液从伤口处上汹涌而出,沿着她的乳沟,腹部,腰身,大腿流淌到床上。很快便被红色的丝绵被单给吸附。
欧碧的右手手掌手指被血液给染红了。她恐慌而无措的向后倒退。她看着云落说,你,你为什么不躲?
云落依然在笑。她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妩媚和华丽。她站起身来,从胸膛里拔出剪刀。体内的气压压得鲜血从伤口处喷薄而出,在空中绽放开来,犹如绝美可是凄艳的玫瑰。一瞬间萎蔫,凋谢,破碎,好像一地洒落的红梅,惨烈而又温柔。她凝视着欧碧,一步一步的走近欧碧,动作缓慢可是神情坚定。她看着欧碧依然在笑,笑得邪气而又诡异。她右手拿着鲜血淋淋的剪刀,左手拿着一半已被鲜血染红的辫子。剪刀刀口张开了,咔嚓一声,那根辫子就变成了两截。剪掉的一小截掉在地板上,还有一大截捏在她的手里。
云落微弱而急促的说,你还记得吗,你还记得你曾经是怎样剪掉我的头发的吗?她一边说,一边一小截一小截的剪着头发,断裂而散开的头发散落一地。鲜血淋淋的身躯一步一步的逼近欧碧,血液沿着大腿滑落在地面上,染红了白色的地板和黑色的头发。
欧碧恐惧而无力的向后面退却,原本以为尘封和遗忘的记忆与此同时撕裂着她的脑袋和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