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伫立在阳台上向下凝望了几分钟,然后缓慢的靠坐在墙边。双手抱着双腿。下巴压在膝盖上。沉静而又忧郁的看着那几棵颓然不羁的树木。
他记得娘亲非常喜欢樱花树。每逢春天,自己家中院里的那几棵樱花树都会开花。樱花是见风就落的柔弱花儿。风一吹,那些白色的樱花就在一夜之间全都凋谢了。翩跹如同伤势的雪花,温柔而又酸楚地漫天漫地。沉沦而永恒。隽永成伤生伤世的温馨。
这院里的几棵树不是樱花树。
娘亲洗澡的时候也喜欢用干花瓣。但是娘亲用的是玫瑰花花瓣。
他也经常看到娘亲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神情冷峻而又倦怠。娘亲的手上总是抓着一把玫瑰花花瓣。有时候放一片在嘴里,细细而又盲目地嚼咀着。眼睛凝望着残恒无尽头的远方,瞳孔里是一无所有苍白与悲绝。有时候残酷而充满恨意的蹂躏着那些花瓣,直到汁液从她的手指缝间流渗出来。像雨滴,像眼泪。象鲜血。滴落在她的裙子上,腿上。然后她就真的哭了,低沉而又凄切的哭着。那些哭声象暗黑而沉重的秤砣,一次又一次往复循环的砸在他的心脏上面。那颗原本就细小的肉团早就已经碎了。化成片了,化成沫了,化成灰了,化成烟了。随风逝了。
娘亲总是喜欢摧残这些细微柔弱的生命,甚至是他的生命,以及她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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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对这世间的一切生命都怀有恨意。
如果可以,如果有这个能力,娘亲会把这个世界翻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