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了,整整三天。吉扬躺在秋水的卧室里,他象个重患似的虚弱无力,他的大脑却象个精密仪器那般,每根神经都在快速而精准地进行着思维活动。这些神经忽而是直尺,忽而是量角器,忽而又成了圆规,它们所测量的不是已发事件的外形,也不必去研究其内部构造,因为这些已经没有研究价值,吉扬现在所寻求的只是一个平衡点。
以前的他象个穿着避弹衣的人,只要能自保,他不会动用武器;可是马述大哥的死点燃了他悲愤的战火。他曾象个软弱的孩子那般在秋水怀里痛哭,并且耍赖似的说他“不谈”,其实那时他正是在宣战。
是的,马述不死,他愿意谈,哪怕以生命作谈资;但是现在不行了,即便马述复活,他也已经放不下手里的武器。他终于意识到,倘若自己不曾宽恕,后来的悲剧就不会发生,灾难的源头不是吴长辉!
可是该把这武器放在什么地方?因此他需要找个平衡点,以便准确有力地打击对方,而且取得适度合宜的战果。
他思虑了三天,可是每个结论在刚刚成形的同时又被他立马推翻,这不能怪他,肖萍临死前的咒语无人能破!
咒语?吉扬翻坐起来,开始细细斟酌肖萍临死前的那番话,如果那真是咒语,何不猜谜似的寻求破解之法?谜底就在谜面中,最恶毒的咒语本身没有杀伤力,就像万物已经把真理呈现给人,只是人们爱虚着眼睛去看。
“是啊,大嫂已经把一切都说得很明白了,我怎么这么糊涂?”吉扬自言自语地笑起来,他急于把这喜悦跟秋水分享,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他刚想大喊爱人的名字,却一时起了玩心,对,躺着等她进来吓她一跳!
可是吓了一跳的不是秋水,而且吉扬也不是吓了一跳,却是被“捅”了一刀!
客厅里那男人说的是人话吗?简直他妈放屁!
“秋水啊,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妻子去世后,我第一次对女人动真情,正如你所说,我一点不象个五十三岁的孤身男人,可是如果没有你,我还会激发青春的热情吗?所以我求你留在我身边,嫁给我吧!我用我的一切保证,你会是最幸福的女人!”
“不行呀,咱们就这样交往吧,朋友式的关系不会对你造成损失,你可是政界要员,我们的结合会让你难堪的!”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是因为你体贴我,这么多年来,不知有多少女人怀着不轨的目的想嫁给我,只有你凡事替我想,秋水,我不能再等了,答应我,嫁给我!”
“可是……”
“没有可是,我会安排一个订婚茶会,那时你会看到所有的顾虑都是不必要的,快,答应我!”
“她不会答应你!”吉扬穿着睡衣就出来了,他冲着这个油头肥耳的政府官员做个鬼脸,“不肉麻呀?你那些话三岁孩子听了都牙酸,订婚?头昏吧你!”
求婚者张皇失措,秋水一派平静,她靠近吉扬暗里做个手脚,吉扬顿时瘫软、口不能言。
秋水把吉扬放到沙发上,“看见了吧老高,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差点成了我妹夫的人,我妹妹抛弃他嫁了个老外,自那以后,他的神经就不正常,尤其听不得人说结婚之类的话,喏,现在又发病了,每次都这样可怎么好?咱们结婚以后该拿他怎么办呀?”
“什么?你答应我了,哎呀呀,太好了,你放心,你关心的人就是我关心的,咱可以把他送到最好的精神病院,如果治不好,我保证他得到最好的照顾,你看行不?”
“行是行,就是太麻烦你了……”
“一家人嘛,不要这么见外,那么秋水,你现在可以接受这颗戒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