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洛尼卡垂落的乌黑长发扫过雅典脸颊,痒丝丝的。身材颀长的女子在她耳边用力摆摆头,立起身来,伸展腰肢:“那不正好么,眼不见心净。也不是一点没有,斯巴达冲上阿尔巴尼亚的时候见过两三个,据说把他们都干翻了。领头的是那不勒斯。”
“罗马呢?”
“完全没有消息呢。战场见不到,平常也神出鬼没的。”
“我想和他好好谈谈。可他这种姿态又算做给谁看呢?轴心国……”
山头的传令官高呼:“西北方向发现敌人军队!全军戒备,进入战斗状态!”
装备简陋的希腊军纷纷从各自的帐篷冲出,一股股山脉间流淌的绿色小溪急速汇合成洪流。雅典把日记胡乱一塞,跳起来问传令官:“哪国的?”
传令官再次抬起望远镜确认。
“铁十字,Kar98k□□,德国人!是德国人!”
萨洛尼卡咬牙切齿地拉上枪栓,道:“他们还是来了……时运不济啊!”
雅典沉默着,把发辫严严实实压到帽子里,和伙伴一同汇入中军。
她听见萨洛尼卡低声念诵着亚历山大大帝的威名,祈祷两千两百多年前的英魂保佑马其顿的旧地,守护他饱经磨难的后人,让白塔不要再流出他们绝望的鲜血。而她……和智慧与战争女神分享同一名字的城市,该向谁祈祷?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独立……可不能100年就让法西斯毁了!”
硝烟顿起,枪炮齐鸣,落进雅典耳里,尽成东正教堂的钟声合奏。嗡嗡响着,无边无际流向蔚蓝爱琴海的尽头……那样茫然、忧伤而无措地飘荡着。
第二次找重庆,并没有如料想中受到任何人阻拦。北平按图索骥,顺利到达了重庆建在郊区的别所。这座军事统帅部调至西南后才建造的双层小楼有德式别墅的外观,内部构造却有中式传统的深宅大院的风格。看门的见了北平,二话没说就放他进去,等北平上二楼客厅找上重庆,民国的战时首都一身上将戎装坐在扶手椅里,脸对着壁炉,听见脚步声头也没回一个。
“就知道你要来。”重庆说,声音里有种异乎寻常的冷淡。
“那您也知道我想讨论的问题了。”
“从你上一次请我吃饭的时候就知道。”
“为什么上次要拒绝?既然这次又没有拦我过来。”
“你又为什么要找我讨论皖南的破事?结束都结束了,洗脚水泼出去就蒸发了,这就叫覆水难收。一个已经埋到土里的棺材非要刨出来做啥?”
“没有结束。党内对这次事件的定性,舆论的呼声,最重要的是新四军此后的安排……都还悬而未决。这起针对新四军的袭击真的波及很大,香港那边还在闹抗议运动。”
重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