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得了既然没有,他们又怎能例外呢?他们本就是该死于瘟疫的人,不是吗?”县太爷紧逼一步。
“是,是”赵捕头心突突跳着,背上汗流如浆,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晕死过去也不要面对着县太爷。
“两天之内,我要结果。如果不能,你自己试试”县太爷圆睁的双目几乎逼近到他的脸上,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血性的瞳孔就这么直直的瞪着他。
“是,大人……”赵捕头哑然应声,喉头发涩,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似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洞的瞪着前方……
屠村?屠村那是怎样的噩梦,叫人怎么下的去手可是,可是不然,他又能如何、又该如何呢
不知何时,当赵捕头抬起头时,县太爷早已不在了。他浑浑噩噩站起来,脚下轻飘飘的如同踩在棉花堆里。如果不是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阵阵袭来,他几乎认为这是个梦
他游魂一般跌跌撞撞飘出了县衙,下意识上马,执着缰绳,缓缓向李河村方向行去。渐行渐近,被风一吹,他的脑子也渐渐的恢复了神智。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他必须得面对。他痛苦过,惊惧过,犹豫过,彷徨过,但他终于暗自做了决定:自己的命跟别人的命比起来,当然是自己的更重要些
何况,正如县太爷所说,他们患了瘟疫,本就是该死的人
当离李河村还有两里多地时,赵捕头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
李村长父子和引章还在那等着,见他回来立刻高高兴兴的跟众兵丁一起涌上来,问他怎么样?
赵捕头笑了笑,道:“今儿没见着县太爷,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又怕你们着急,只好先赶回来了不过你们放心,明儿定有好消息你们先回去吧”
引章等相顾无言,虽然扫兴,但也只好答应。引章瞅了瞅赵捕头红肿的脸颊不觉笑问:“赵捕头,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肿成这样”
“哦,我骑马不小心摔了一跤,呵呵,叫你们见笑了”赵捕头眼神一闪,有些不自然笑了笑,抬手捂住了脸。
引章和李村长父子当然不会“见笑”,反而很过意不去叹道:“若不是为了替我们说情,您也不会摔这一跤,赵捕头,多谢了”
“不敢,不敢”赵捕头的脸上发热,不由得别过了脸去不敢再看他们。他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杀人的机器,他也有七情六欲、会受到感动、会不能自己
是夜,赵捕头悄悄拉着林捕头到僻静之处,将县太爷的意思原原本本合盘托出。尽管说之前赵捕头一直叫林捕头做好心理准备而林捕头觉得自己也确实做好心理准备了,可他听了这事,还是惊得天翻地覆,嘴张成o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地上了
“你、你、你不、不是开玩笑吧?”林捕头声音有些失常。
赵捕头白了他一眼,这种问题他根本没有必要回答。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林捕头亦不需他回答,喘着气道。
“老林,”赵捕头苦笑,缓缓道:“听我说,你要冷静。这件事是大人交代,咱们兄弟受命于人不得不做,我想,”他不觉抬头仰望着天:“我想,老天爷也会理解我们的难处的所以现在,我们要讨论的不是这件事本身,而是该怎么做,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