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师爷无疑在试探令狐县令。而令狐县令听了,却说道:“楠木岭沟深谷狭,根本无道路可行。即使短木,也难以运送,何况栋梁之材。本官正要问萧师爷,自朱明王朝始,这数百年间,桐梓县砍伐运送楠木,从未间断,实不知这些栋梁之材,怎样从楠木岭运送出去?”
令狐县令从楠木岭回到县衙,已经数月,却只字不提如何砍伐运送楠木之事。县衙里一众差役人等,始终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何打算。然而,令狐县令此时反复言说在楠木岭砍伐楠木运送京城之难,萧师爷岂有猜不到他的心思之理。令狐县令让他到县衙内堂秘室的用意,他也然明白了。
令狐县令心里有底了,便不慌不忙说道:“县令大人那一日去到楠木岭,也已亲眼看到那许多栋梁楠木了,难道就没有看出一点眉目来么?”
令狐县令说道:“不瞒萧师爷,本官正为这事困惑。”
萧师爷摇摇头说道:“县令大人不是困惑,而是在考较属下。”
要是换了他人,就是借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样和县大老爷说话。但是,令狐县令听了萧师爷所言,却没有恼怒,说道:“萧师爷,照你所言,楠木岭如今还有那许多上好楠木,其中必有缘故。只是本官眼拙,确未看出丝毫眉目,还望萧师爷明言。”
萧师爷说道:“县令大人如果是这样想,属下可就有一番话要对县令大人说了。”
萧师爷说罢,向室外渺了一眼。
萧师爷也真够大胆了,他先前那一句话,如果令狐县令怪罪下来,他吃不了也得兜着走。既然令狐县令没有怪罪,那么,这时候他就该收敛一些,不该如此不知道进退。
令狐县令却依然未动声色,说道:“萧师爷,这是秘室,有话但说无妨。”
萧师爷这才说道:“属下实话对县令大人说吧。自朱明王朝在楠木岭设置伐木厂始,于今已有三百余年。这三百年间,真要是砍伐运送,楠木岭即使有再多的栋梁之材,恐怕也丝毫无存了。但是,如今楠木岭尚有如此之多逾百年的栋梁之材,这之中的道理,县令大人只需想得一想就清楚了。”
令狐县令说道:“不瞒萧师爷,本官自从在楠木岭见了那许多栋梁之材,心里就一直在想这之中的道理。本官以为,这都是去楠木岭的道途艰险之故。除此而外,难道还有本官未曾想到的其他缘故?”
令狐县令说道:“至于道路艰险,县令大人已经亲自看到了,属下就不多说了。但是,就属下看来,去楠木岭的道路固然艰险,如果真要砍伐运送的话,只怕再艰险也有人冒死争功。”
萧师爷说到此处,突然把话顿住,不往下说了。
令狐县令暗笑,这萧师爷还真是一条蛔虫,话都说到本官心里去了,还拿什么架子。他心里这样想,表面却若无其事,说道:“萧师爷,这数月来,本官也一直这样想,就是没有想明白这之中的疑问,还请萧师爷点拨。”
令狐县令城府深浅,萧师爷岂有不知之理,说道:“县令大人,如何砍伐运送楠木之事,三言两语也难说得清楚。属下暂且不言,先给县令大人说道一些闲事如何?”
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萧师爷到底要给令狐县令说道什么闲事,且听下回分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