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栓,”福妞是苦口婆心:“这布看着都要糟了,当抹布又小了些,不要再拼拼补补了,姐以后给你买整匹的布。”一大早有栓就喜欢的开始收拾旧的东西,从木箱子里拿出来一些旧布头,说是可以拼一个夏天盖的薄被单出来,先找出来放在手边,准备有时间就拿来做这个。
福妞一看那布头,我的天,这要拼到什么时候,亏了有栓是一脸的笑容,而且兴致勃勃,这都是有栓数年前积攒的东西。
当然不用问了,福妞对这些布头的处理就是:“不要了。”这些还能要吗?追出院子里来紧紧握着布头不放的有栓从来没有这样的固执:“咋不能要呢,这活俺自己来做,不要姐你来做,你也做不好。”
在这种时候受到打击的福妞啼笑皆非,也是紧紧握着不松手:“你看看咱这新院子,家具摆设都要新的,上午跟你去集市上买东西去,你弄这么一床被单做什么,有栓,你歇着,姐民心疼你,不用你做这个人麻烦的活计。”
新院子新屋子,上午再弄来新家具,福妞是不希望屋里出现这样一样东西,看一眼凌墨住的屋子,凌墨正站在窗前看着姐弟俩个人争抢在嘻嘻笑,要是凌墨知道他帮忙搬的那个大木箱子里全部是破烂,不知道凌墨会何感想,这个跳进臭水塘里还要穿着长衫的人。
虽然福妞看到自己在看,凌墨一点儿劝架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津津有味的准备看着谁能赢。有栓听完福妞的话,长篇大论就出来了,小脸儿上是皱着:“姐,你咋能有好日子就浪费东西呢,这些都还能要呢,咱现在是有钱了,可是还是要节约着过才行……”给了福妞一通大道理。
真是精彩,凌墨看着这姐弟俩的一场“过日子”理论,双手合抱在胸前,准备好好欣赏这样的一场PK。
福妞是忍啊,姐自来到就从玉米面开始忍起,一直忍到姐总算有屋子了,这是上天的厚爱,大地的帮衬,亏了福妞这一会儿能想起来这么两句,最后一句是:这是姐的努力和运气才是。眼看着好日子就在眼前,一条康庄迎面展开,福妞再也不想看这些旧布头。
要知道没有盖新屋子以前,盖的是这些旧布头,洗脸也是这些旧布头,当然刷锅刷碗更是这些旧布头,真是不知道走到哪里,都有这些旧布头的身影。
脚下跑来有财,有财也是抬起黑宝石一样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福妞姐弟俩个人在争执不下,看一看有财的脖子上,也是旧布头在栓着,这样想栓有财的时候再用另一个旧布头拧成的布绳子把有财脖子上的旧布项圈给系上就成,看来看去,到处旧布头。
有栓是坚决不肯让福妞扔这些东西,庄稼人呢,有的人攒一辈子的钱才能盖得起房子,再说对福妞说过,不想让福妞再去打猎。只想姐弟两个人守着家里守着鱼塘,有栓想远一点儿的话,就是再给姐招一个倒插门的女婿。
再说进山有钱,有栓大病一场以后,这山还能乱进吗?要是让村里人发现可怎么办,庄户人家,有屋子有地才是最靠谱的,这是有栓做为一个农家孩子从小就根深蒂固的受渲染的。所以,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的过才成,不能浪费。
看得有滋有味的凌墨是打算站在这窗前看到地老天茺,可是肚子里传来“咕”地一声,这才提醒了凌墨早饭还没有吃。
可是早饭在哪里,在自己给福妞的租房子钱里,这一对姐弟俩个人,自己住上新房子可以兴奋的饭都不吃,可是哥饿了。
凌墨不得不走出来劝架,为了这姐弟俩不争执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想起来早饭没有吃的,所以凌墨走出来以后,看一看福妞,再看一看有栓,觉得有栓更好说话一些,毕竟有栓年纪小,看着年纪小的人觉得好商议,一向是人的通病。
“有栓,你先松开手,再好好同你姐说。”凌墨对有栓道:“看起来象你在同你姐要打架一样。”有栓就松了手,想一想也是,姐不让自己留着旧布头也是好意,不是说了买新的,有栓只是不赞成这样浪费。刚想到这里,有栓突然再来一声:“呀,姐……你没摔着吧?”
冷不防有栓一松手,福妞虽然没有使上全身的力气在和有栓拔河,可是身子的趋势是往后,这样一松手,福妞的身子还是晃了两晃,往后退了一步这才站稳。然后在有栓的惊呼声叉着腰瞪着凌墨:“你,干嘛让他突然松手?”
女人是不可理喻的动物,凌墨是通过自己多年的经验明白这一点上,这个多年经验就是生得不错的凌墨从小到大遇到不少喜欢的人,其中包括因爱而恨的人。一看到福妞这样的姿势,凌墨先摸了摸肚子,施施然走开:“吃饱了以后再理论不迟。”
福妞叉着腰,手上的旧布头就有不少丢在地上,趁机把这些旧布头都捡在手里的有栓这才说一句:“我们还没有吃早饭呢,我说我咋觉得少一件事情。”
然后拿着手里的旧布头走到屋子里去,送到旧木箱子里,盖上箱子有栓这才松一口气,拍拍自己的双手,姐今天不让收拾,改天她不在家,俺一个人再收拾,旧东西都是宝,这咋能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