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这是?”康乐问,
“进去说,”邱品凡绕过面前的人,自觉的拉过椅子坐下,“我先在你这儿躲躲,有药么?给我弄点儿,”
“……我找找,”康乐翻了翻肖衡的抽屉,里边有创可贴,不过跌打药还真没有。递给他后,康乐又爬上床,逃难逃到自己这儿来,可真新鲜,
“走的时候把门带上,”康乐没兴趣管他,不但没兴趣,这些日子一点儿都不想看见和那人有关的人或物,包括眼前这位,
“这就下逐客令了?”邱品凡笑起来,嘴角的伤口又被扯开,嘶嘶吸着凉气,“我说你俩怎么就能这么无情,一个跟我拼命一个看都不看我一眼,”
康乐侧躺在床上背对他,听到这话,身子僵了,却也没吱声。
“知道我为什么跑你这儿么,”邱品凡也不怒,慢悠悠的说,“夏桀要知道这伤是那白眼狼弄的,非整死他不可,”
“关我屁事,”康乐闷闷的说,邱品凡沉默了一会儿,索性脱下鞋子往康乐床上爬,等后者意识到自己领地被入侵为时已晚,邱品凡盘着腿坐床脚,弥勒佛似的,两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康乐。
“你干嘛?”
“康乐,你俩这么耗着,有意思不?靳思危喜欢你你不是不知道,我不小心说漏嘴,把骂你窝囊废的事儿吐了出来,丫直接跟我拼命,瞅瞅,这伤可都是下了狠手,”看得出,邱品凡真怒了,他也不想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可这俩人,他不能不管。
“你就是觉得烦我也得说,我干过一次后悔事,不能让你们也后悔,”
康乐没反驳,坐起身,和他面对面,笑了一下,可那笑说实话真是丑。
“我也想啊,可想有什么用呢……不是谁不要谁的问题,我觉得在他那儿,我就帮不了什么忙,连鼓励他的话都说不出口,我没本事跟家里一哭二闹三上吊,可当初我真的铁了心要和他在一块儿,最后才发现,我一直高估了自己,他的心思,我真猜不透,也不想猜懒得猜,”康乐一口气把憋肚子里的话倒了出来,垂下眼眸,淡淡道,
“我累了,”
“那他爸呢?你每月寄东西去监狱算个什么事?”邱品凡看见康乐脸上闪过一丝讶异,却又很快归于平静,如果不是夏桀告诉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到康乐会做出这样的事,
“……靳叔叔以前对我挺好,”
康乐犹豫了一下,抬头问,“他知道么?”
见邱品凡摇头,康乐松了口气,“你别告诉他,那些东西我是以他的名义寄去,”
所以才这么拼命的打工,实习么?邱品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电话忽然响起,蒋纤云打来的,约康乐去吃饭。
“我得出去了,”康乐穿好衣服,脸色不大好,估计宿醉闹的,可就算这么着,该陪的人还得陪,
“康乐,那天你走以后他跪在地上哭了一晚,”邱品凡真不想把这事说出来,可一想起当时靳思危的样子,一大男人哭成那样,换谁都看不下去。
康乐系鞋带的手停了一下,努力压住胸口泛起的波涛,回头冲他云淡风轻的笑,
“替我谢谢他,没那一出我真狠不下心,现在好了,谁也不欠谁,”
我宁愿你是真的自私,有些东西,再也承受不起了。
蒋纤云在楼下等到康乐出来时已经满脸不悦,走近才看清他脸色苍白,不免有些担心,
“怎么了?昨晚打你电话也不接,”
“陪领导去个饭局,喝了些酒,大概没听到,”康乐扯了扯嘴角,“想吃什么?”
“匹萨,”蒋纤云笑着眯起眼睛,挽住康乐的手。
校园里樱花开了,风一吹,飘飘洒洒,衬着两人的背影,烙在远处屋檐下某个人的眼里,刺疼胸口一片。
人一旦开始选择遗忘一些事,时间便会过的很快,何况是康乐这样一头栽进琐碎里的人。
写毕业论文,实习,处理学生会工作,陪蒋纤云,哪一项都能让他忙的忘记时间。大三大四,他没逃过一节课,成绩也处于上游,四个学期的奖学金一次没落下。加上在学生会的口碑,接连成功举办过几次活动。就业推荐表上,各种有利于他的评语自然少不了。
对于许丹丹这位恩人,他怎么也不能忘记,何况校花整日在自个儿眼皮底下晃悠,想忘都难。只是有几次许丹丹有意无意提起靳思危,康乐都支支吾吾的绕开了,校花看出他不愿回答,便哀叹一声,男人的友谊不过如此。友谊两字说的无比忿恨,康乐懒得琢磨,自打和那人分开,他好像掏空了所有力气,两耳不闻窗外事,任他东南西北风。
这风轻轻一吹,毕业的号角也响了。
回想去年这个时候,他和靳思危还在偷乐那些伤离别的鸳鸯们,这叫什么?现世报。
好在他和蒋纤云没这方面困扰,因为已经谈妥,他会去她爸公司工作。倒不是想走后门,康乐自认为按他那成绩,配她爸的公司应该不丢人。这样一来也免去了千军万马闯招聘会的烦恼,主要是他家二老对这安排都挺满意,康乐也就拉下脸,以准女婿的身份上门了。
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康乐谁也没告诉。只要能留在这儿,做什么他都愿意。
“康乐,”蒋纤云坐在桌子一头,舀着草莓圣代往嘴里送,大小姐今天心情不错,看什么眼睛都发光,
“咱爸让咱俩订婚,”
“……咳咳,”康乐差点呛死,捂着胸口拍了几下,瞪大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