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碰!”霍完悔也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出声遏制。
啊?流萤被他一吓,急忙把手缩回,不解地看着他。
霍完悔看着那枯萎的千屈,声音阴沉道:“有毒。”
多少年了…这毒犹不散去。自母亲的枯骨腐尸里悠悠散发,渗到这土丘里,以至于这块土丘寸草不生。就连插上去生命顽强的千屈花,都会在一瞬枯萎。
流萤了然。看着霍完悔,心中哀恸。
这是怎样的奇毒,多少年前又是怎样地折磨过一个无辜的女子。
“我母亲,本是扬州小户人家的女儿。”霍完悔坐在母亲的墓前,低低地开口。
流萤一愣,坐在他身边,听他倾诉。
某个夏日,扬州的浣纱姑娘提着满筐的纱,袅袅娜娜,日出荷花。她弯下腰,熟悉地抛纱,浣纱,和结伴的姑娘们,笑语盈盈。
正是待嫁好年华。家乡定了亲,要将这浣纱姑娘许配给邻村一起长大的放牛娃。
姑娘的眉眼里,都忍不住笑意。
他在堤岸上看到了她,在河畔,就好像一朵会笑的荷花,一口洁白的牙。
一斛一斛的珠宝美玉送到了她家,一顶小轿将她送到了霍王府。
离开家的那一日,她掀开轿帘,看见一路追来的放牛娃声声悲怆,被人活活打死在乡间小路上。
新婚那夜,姑娘的眼泪流成了血。
流萤的泪,慢慢地滑落下来。霍完悔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我娘嫁到霍王府十年,就受气了十年。既然不爱她,为何要娶她。娶了她,为何又不好好对她。”
流萤从来不知道,原来霍完悔的心中隐藏着这样沉郁的痛。
她叹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的故事在豪门权贵,根本就是日日上演。唯独霍完悔,心中纠结。
流萤叹道:“所以你不但恨王妃,你也恨霍老王爷?”
霍完悔默然。
流萤站起身来,心中一痛,道:“你娘不知红药,若她知道红药,心中会像恨你父亲一样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