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疏狂冷声道:“除非你先答应我一件事,不然那我也只能硬起心肠替你收尸了。”玉蜂儿着实一怔,抬眼瞪着雪疏狂道:“你这大英雄大侠客居然同我这小丫头小毛贼谈起条件来,不怕为人耻笑麽?”
雪疏狂不以为然道:“为大丈夫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你倒少用大帽子压我,达成此事被人耻笑又有何妨?”
玉蜂儿见他并无儿戏之态,便也收起了笑容,轻叹道:“好吧,你开口就是了,算我倒霉,活该被笨蛋大敲竹杠!”
雪疏狂正色道:“陆老弟毒发之期不断逼近,少林距此千里之遥,更何况九转还魂丹乃佛门至宝,想求到手谈何容易?再说途中会出什麽事谁也保不准,而宫墙外面守株待兔更属无奈之举,郭震老奸巨猾,这几日中未必肯出宫来,要靠郭志远盗药更是希望渺茫,因而你须尽快想个法子出来,以救令兄性命。”双目当中满是希冀之意,直视着玉蜂儿。
玉蜂儿本待讥刺他几句,瞧了他这种眼神,猛然觉得心里暖烘烘的,但想了一想,还是苦下脸来,说道:“你要人家我进宫送死何不直说?此外还能有什麽法子可想?”
雪疏狂这两天里无时无刻不在为此事忧心如焚,自然明白很是难办,但仍是将极大希望寄托在了玉蜂儿身上,听了这话,不免心凉半截,但他渐已摸准了玉蜂儿的性子。当下勉强笑道:“善用兵者,不战而屈人之兵,善取物者,也应隔空而取人之物,区区小事焉能将你古往今来第一空空妙手难倒?”虽是盛赞之言,说来却异常艰涩,以至于不伦不类,一看便知大是违逆本心。
玉蜂儿给他一赞,原是欣喜异常,但看了他的神色,实在太过勉强,不觉暗暗生气,正待发作,转念一想,他这人本是耿介爽直,如今为求我帮忙如此低声下气,端的是义气深重,这样倒好,他对好朋友如此,对我这救命恩人自然也不会差了……
言念及此,说道:“难是难了一些,但还不愁想不出个好法子来,你帮我圆谎,我助你救人,这上面咱们算是扯平了,不过无数次救命大恩你还欠着我的,可不能混赖过去。”
雪疏狂见她满口答应,又自一喜,忙道:“那是自然,既是这样,雪某代陆老弟先谢你啦!”
一句话没说完,却听得陆长亭在外朗声接道:“不敢烦大哥代劳,该由在下亲身相谢才是。”
玉蜂儿闻声吓了一跳,怒道:“长颈鹿,你敢偷听我们谈话,这件事我不管了。”陆长亭推门进来,笑问道:“你要管我什麽事?我刚从外面归来,听雪大哥说要代我谢你,便赶忙说要亲自道谢,却连因何要谢你还不得而知呢!”
玉蜂儿惊疑不定,转头瞧向雪疏狂,目含询问之意。雪疏狂苦笑道:“陆老弟确实刚由外面回来,并没偷听咱们说话。”玉蜂儿心下略安,轻哼了一声道:“长颈鹿脖子那麽长,离得老远便能听到。”
陆长亭笑道:“姑娘和雪大哥究竟说些什麽,以至这麽害怕被我听去?”玉蜂儿但觉脸颊一阵发烫,忙把脸转向一旁。
雪疏狂接口道:“令妹说一定要设法得来解药,且事先绝不教你知晓,来个出其不意,好令你对她由衷刮目想看,是不是理当好好谢她一谢?”
陆长亭朝玉蜂儿拱手深作一揖,笑道:“那可偏劳姑娘费心了,该谢,该谢。”玉蜂儿白了雪疏狂一眼道:“到头来还是给你说破,真是没趣,本小姐这便回去想办法。不过要多久才能想出来那可说不好,棺材寿衣之类该预备的便预备下,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说完起身而出,一路所见尽是穿梭忙碌的庄客仆役。
她一回到自己的住处便开始苦思谋取解药之法,转眼过了三天,已是赵老盟主寿诞的正日。这三天里尽管玉蜂儿足不出户绞尽脑汁,可仍是一筹莫展,竟连那妙计的影子也无。
算来再有两日便是剧毒开始发作之时,玉蜂儿心急如捣,细思之下,那长颈鹿也并无太过可恶之处,若论拌嘴解闷,比之雪大笨蛋倒有趣些,何况他还救过自己小命,又是大笨蛋的至交,眼睁睁的瞧他毒发而死委实于心不忍。
苦于偏这几日脑筋不再灵光,已是挖空心思,却无半点头绪可言,起初饭来张口还觉颇为惬意,至此已然食不知味。
这天一早,她略梳洗了,径往雪、陆二人住处而来,几日没来探望,着实悬心之极,一进房却见赵氏父子俱都在座,细一端详,雪疏狂气色已自大好,只是眉聚愁云,陆长亭则谈笑风生,殊无异状,而赵氏父子神情间均现出疲惫之容。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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