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琼传说-第四回 洞府幽深 第三节_ 御宅屋自由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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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洞府幽深 第三节(2 / 2)

雪疏狂一皱眉微愠道:“雪某可不像姑娘想的这麽多。”玉蜂儿扑哧一笑道:“所以我是小贼,凡事先为自己考虑,趋利避害,而你是大侠,遇事总爱替别人着想,自己则大大倒霉,换了是我才犯不着为救别人自投罗网呢。”雪疏狂听了这话,竟再也气不起来,直抒胸臆总好过笑里藏刀,这种真小人倒并不难相处。又听玉蜂儿道:“侠驾身体虚弱,务须尽快复原,山中活物虽多,本小姐捕来可也不易,目下又不便生火,咱们总不能茹毛饮血吧?再者此间并非久留之地,侠驾这身血衣如何能够出山见人?你放心好啦,我多多在意就是,听说铁扇帮的势力遍布应天府的内外,不知那小镇上有无铁扇帮弟子,要不要联络他们,召集高手来救?”雪疏狂沉吟道:“铁扇帮总舵中情形如何尚不得而知,这次为救雪某脱困,韩帮主已尽出全力,如今怎好再去麻烦!”玉蜂儿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小声道:“我知道你信我不过,那也罢了,横竖凌少掌门会率众赶去宝相寺的,发现出事早晚要找来这里,尊你一声大侠,你倒装的越发舍己从人大仁大义啦。”

雪疏狂低声叹道:“再要阻拦姑娘,实不知还会被你说成什麽,好,你去吧,记得一切小心。”他说到此间,忽然住口,目含笑意,凝视着玉蜂儿,欲言又止。玉蜂儿瞧得一怔,问道:“还有什麽事麽?有话尽管直说。”雪疏狂苦笑道:“我猜芳驾正在掂量‘记得一切小心’这句话雪某实则是在为自己的吉凶打算,并非真的出于关心姑娘的安危。”玉蜂儿一呆,仿佛正给他说中了心事,狠狠朝他瞪了一眼,转头往洞外便走。

雪疏狂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山洞的拐角处,,思忖道:“她这一去还会不会回来?那追杀他的大恶人跟她又有什麽过节?一旦我行藏败露,她还肯不肯再施援手……”想到祸福生死系于一个稚蛉弱女之身,不由得百感交集,眼光四下一扫,见这洞穴虽不十分宽敞,可也并不过于狭窄,显然经过精心收拾,一支火把堪堪燃尽。便在这时,足音细碎,玉蜂儿又转了回来,俯身捡起洞角的长剑递到雪疏狂手中,也不说话,默默走了出去。雪疏狂将长剑横在膝头,指尖缓缓抚过寒锋,心弦一震,不自禁的想到吸金神兵清风剑,想到承恩阁的天罗地网,想到当晚受困网中的女子。女子被自己救出罗网。但她当真能破网而出麽?自己虽是毁网施救之人,而自己实则何尝不是被困网中抽身不得-情网!清风剑劈得开天罗地网,这世间可有人、可有剑能将情网斩落?也许情思织成的罗网才真正坚不可破,并且在劫难逃,或许这也才是千真万确的天罗地网,天网恢恢,几人是漏网之鱼,能逃开此网的束缚?

再说玉蜂儿出得山洞,将一只鼓囊囊的褡裢搭在肩上,略一犹豫,快步而行。她翻过几道山梁,又朝前走了大半个时辰,但见荒草渐少,树木稀疏,已有茅屋草舍散布山野。又走了一顿饭的功夫,前面炊烟袅袅,现出一处荒僻的小镇,待来到近处,不觉暗吃一惊,原来镇子入口一队头戴红缨帽、身穿捕服的官差正在逐一盘查进出的乡民。时值初夏,江南田间农事正多,此刻天当正午,除草捉虫辛劳半日的农夫匆忙赶回家中吃饭歇息,却被拦下来穷相盘诘,虽恨得咬牙切齿,但敢怒而不敢言。

玉蜂儿深吸口气,稳住心神,过去排在队伍后面,很快又有不少人站到她的背后。她早在手上脸上涂了泥巴,衣服也是灰扑扑的,是以夹杂在乡农中间毫不引人注意。只见那些差役手执钢刀铁链,也都是满头汗流,嘴角干裂,声音嘶哑之余说出的话愈发横多顺少,这时耳听得一名官差提声喝道:“你是本地人麽?”

被盘问那人背对着玉蜂儿,只看到他长身玉立,脊背挺拔,着一件绸布长衫,一缕杏黄剑穗在身侧随风飞舞,与周围众人极不相称,犹如鹤立鸡群一般。就听那人淡淡的道:“不是。”公差喝问:“既然并非本地人,那你来此作甚?”那人仰首向天,不耐烦道:“专程来此给诸位官爷刁难不行麽?”公差闻言忙一挥手,几名同伴倏地围住了那人,先前问话那公差原是个小头目,嘿嘿笑道:“一看你就不是安善良民,果然猖狂之极啊!”那人长长的哦了一声道:“想不到老爷还有相面的本事,只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那可大大的屈才了,却不知是从哪里看出在下不是好人?”竟对几名凶神恶煞般逼上前的公差不屑正眼一顾。为首那公差恼羞成怒,厉声道:“好人怎会随身携带凶器,快说,你到底是干什麽的?”那人哈哈笑道:“此间携带了凶器的可不仅我一人,但能算得上好人的怕还非我莫属,正因天下有太多白吃饭不济事的官差老爷才使得安善良民不得不持械自卫惩恶扬善,在下身有急事,没空跟你们闲扯,要麽即刻放行,再不然就请赶快动手,你瞅后面哪个像江洋大盗?何不行个方便,也免得祖宗八代在阴间过的不安生。”

众官差面面相觑,全都没了主意,眼见这人似乎有恃无恐,当真动手捉拿,对方亮出兵刃,自己这边未必应付得了,然而就此放他过去一则气愤难平,再有给后面的人看在眼中,嘴上固然不说,心里也必冷嘲热讽,落下欺软怕硬的口实,皆感左右为难,一时僵在当地。

玉蜂儿小时候曾在街头行乞,忘了甚么缘故被官差打过重重一记耳光,因而对公门中人极是痛恨,见此情景,知道那人存心要给众官差一个下不来台,好替饱受烈日灼烤的众乡农出口恶气,心下甚觉舒畅。她一路行来原本思虑未定,这会子忽然想到:“我这辈子才不要做什麽侠义之士,但若救下一位大侠,由他去替天行道那倒未尝不可,闲来无事时我便让他去寻官差的晦气,也算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她一念及此,心意立决,当下悄悄伸脚踩在身后农夫的脚上,猛力一搓,那农夫骤感五根脚趾似欲齐根折断,惨叫一声,破口大骂:“小兔崽子,你失心疯了麽?”

玉蜂儿回头道:“我见有只头顶生了红毛的大老鼠从你脚边窜过去,伸脚去踩,可惜没有踩中老鼠,却踩到了你老兄,要怪就怪那老鼠实在狡猾,你骂我做啥?”那农夫哪里肯信,扬起拳头打将下来,口中喝道:“小杂种,我怎地没见有红毛耗子?你少来胡说八道消遣老子。”玉蜂儿见他钵也似的拳头打将过来,当即身形斜避,躲开正锋,让他拳缘在自己右肩上一扫,“啊”的一声惊呼,脚步踉跄,撞在身前那乡农的背上,这一撞之间却是全力以赴。

她身前是个粗手大脚的农夫,一撞之下,全身剧震,险些摔倒,如此一个接一个,她身前数人东倒西歪,骂娘声响成一片。玉蜂儿跌势未减,蹬蹬蹬的直朝那外乡客撞了过去。那人听得身后喧哗,起先也未在意,至此才转过身来,对玉蜂儿挨打的经过并没瞧见,看她跌向自己,当下横臂一拦。玉蜂儿借势站稳,戟指挥以老拳那农夫呼呼粗喘,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气息稍平,忙对那外乡客施礼道谢。那人一笑道:“分明是有头生红毛的老鼠过街横行,大伙怎会看不见呢?倒是你这小兄弟说将出来,需留神被老鼠反咬一口啊!”玉蜂儿朝这人细一打量,见这人丰神俊朗,气宇轩昂,腰悬长剑,英风照人,当即咧嘴一笑,心道:“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你别见怪”

队伍乱过一阵,重又排好,众公差见是个乡下少年,明知他拐弯骂人,不过被他一搅,可也化解了僵局,也就未加理会,又去盘问别的乡农,但口气已然缓和了不少,至于那外乡客更是不敢再去招惹。那外乡客大步流星进了镇子,玉蜂儿则依着自己心中所想买齐了应用之物,最后跨进了一家小饭铺,特意在门边拣个位子坐下,要了碗面,见食客寥寥,便与那伙计搭讪。猛听得外面蹄声急促,玉蜂儿心头一凛,探头向外一张,只见一队公差纵马驰过门前,回头问店伙道:“贵地哪家老财东被打劫了还是出了人命案子?镇口设卡盘查不说,又有官人骑马经过,想必事情闹得不小啊!”伙计见她肩搭褡裢,灰头土脸,像个贩运山货的小贩,心头先存了三分轻视,漫声道:“老弟还不知道麽?前不久有人进宫盗出国宝,后被万岁爷拿住关在天牢,昨夜他的同党劫牢反狱将他救了出来,眼下正四处严拿,从一早起来已有十几队公差来来回回,镇上也挨家挨户搜了三遍,咱们这荒凉地方可还从没见过这麽大阵势哩!”

玉蜂儿低声笑道:“如此说来大盗是朝这个方向逃了?可是悬了红的?若有赏钱拿我倒要多留心了,万一时来运转……”不等她把话说完,那店伙朝她翻个白眼,转身走到一旁去了,无论她再说什麽都是默不作声,其余几位食客也朝他侧目而视。玉蜂儿不禁暗暗好笑,心想买那大笨蛋账的人还真不少,忽又寻思:“他若真是个无恶不作的黑道枭雄,同样是走投无路,我会去救他麽?恐怕先要想清楚是否会反被其害再说。”匆匆吃完了面,对伙计道:“切五斤牛肉,卷十张大饼,再沽一壶酒来,赶回去还要一百多里,备足干粮路上充饥。”那店伙一言不发,待将一切备妥,张口便要二两四钱银子。玉蜂儿直感啼笑皆非,她走南闯北,到过的地方极多,情知即便是名城大邑,这些东西加上一碗素面最多是二两银子,对方摆明是大敲竹杠,原要与之狠吵一架的,但想起山洞中忍饥挨饿的雪疏狂,当下嘴里咕哝了几句,便会了账出来,耳中还听得那店伙低声咒骂,恭维她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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