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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1 / 2)

蒙面客不禁喟然,思忖以钟姑娘的绝顶轻功何至于踏断枝条?可见她所受虽都是皮肉外伤,却也非同小可,好在罗网上的钩刺旨在令被擒之人不敢挣扎,而不是想致人于死命,以便追查出其根底,倘是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自己纵来相救那也迟了,言念及此,蓦感脊背上一凉,暗想:“适才我动手去撕那罗网时怎麽丝毫不曾顾及到钩刺上或许有毒?”

这时四下里人声喧哗,大批内廷侍卫已然集结到东宫内,蒙面客心道:“不知钟姑娘会不会遇到大内高手的拦截,为今之计只有挺身作饵,尽力将众鹰爪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再说!”眼光一瞥,发现两名锦衣卫中的一人背插剑鞘,不由得心中一动:“此番进宫意在救人,眼下人已去了,何必多生事端?众侍卫见了我腰间剑鞘,定要认准是清风剑无疑,这一来固然能将众人稳住,但也可想而知势必如蝇逐血,与我死缠不休,当真如此,想走虽说料非太难,却免不了要多伤人命,再则锦衣卫三个头目都不是泛泛之辈,据传两位内监总管更属当今武林中一等一的顶尖高手,为夺回清风剑这五人来联手夹击我也未可知,钟姑娘言之有理,还是少惹麻烦为佳。”

想到这里,于是取下那人背上的剑鞘,把青钢剑插入此鞘,,将原属清风剑的白鲨皮鞘弃至极偏僻处,再拾起那锦衣卫的长剑掂了一掂,颇觉压手,当下行至荷花池旁投进水中,暗自苦笑:“这一下他们便不致过分纠缠于我,待随后看到那只空剑鞘时则又会以为我是真剑入假鞘,以图蒙混过关,那麽入宫盗宝的罪名自然而然就着落在我身上了,届时便想逃脱干系也难!”猛然一念闪过,这几年中闯荡江湖,自己虽非行事鲁莽之辈,但如这般大动心机可也实是前所所未有!

他跌足一叹,长身而起,掠上一座八角凉亭,放眼四顾,但见不远处灯火通明,百多人扇面形散开,正朝着此间迅速合拢,太子的寝宫早被团团包围,刀出鞘、弓上弦,直如铁桶相似。蒙面客实觉好笑,从服色上分辩则既有锦衣卫也有御前侍卫,为首的两人一个宽额阔口,五十岁开外的年纪,斜背单刀,另一人身材矮胖,黑黪黪的一张脸,两撇鼠须,目光阴鸷,负手出来,步态凝稳。蒙面客同这二人都打过交道,认得是锦衣卫两位副指挥使,空手那人名叫顾子休,师承六合门,狡狯多智,背刀那人则是洛阳金刀门弟子,名叫王孙止,见识极广,武功颇为高强。

蒙面客暗暗皱眉,心村:“我若直接迎将上去未免太着了痕迹,反倒容易叫他们起疑。”于是纵身而下,放轻脚步,觅暗处隐蔽身形,悄无声息的绕了过去,等离得近了,突然急窜而出,斜刺里往西南方向奔去,微一提气,跃上一重殿宇,脚尖连点,“喀喀”几声,数对鸳鸯瓦跌下地来,摔得粉碎,果然立时有人叫了起来:“刺客朝着那边逃了,快拿住他……”一时间呼喝声急,蜂拥而上。

蒙面客一个倒栽葱落下,空中急急翻身,这才没有以头触地,踉踉跄跄勉强站稳,样子狼狈异常。便在同时,人影晃动,十几名御前侍卫赶到将他团团围住,拳脚兵刃一齐攻了上来。蒙面客心中盘算:“和这些人不可动真,一旦给他们识破我明明可以逃之夭夭,乃是故意逗留于此,势必前功尽弃,须得极力绊住他们与之周旋。”他打点了主意,当下东一闪,西一退,走避连连,满身破绽,逼得急了方始胡乱招架几下,顷刻间胸膛、后背、腰胁、腿上便中了不计其数的粗拳恶脚。

这些御前侍卫迟迟不见司空兄弟现身,猜想两人已是凶多吉少,料准刺客决非易与之敌,是以一上来便并力围攻,实则每个人都心虚得很,眼见对方频频中招,倒真大出意料之外,均想天可怜见,恐怕是刺客中最为脓包的一个撞在我们手里了,刚好擒下他在锦衣卫的人面前扬眉吐气,人同此心,众皆奋勇,有道是“破鼓众人锤”,攻势愈发密集凶狠,此时仍有人不断陆续赶来,显是宫中各处全都仔细搜查过了,未见异常,这才齐往东宫会聚,至此周遭已集结了三四百人之多,围的风雨不透,众人见场中强弱分明,便即在旁掠阵,并不上前。

蒙面客对这些侍卫的拳脚足可泰然受之,且只运功护体,并不存心反震敌人,一是生怕给人测知真实功底,二来也端的不愿多殃池鱼,但他却不得不留意攻来的诸般兵刃,,还需装的本领低微,往往于利刃及身之前方才险而又险的避过,好在对方要捉活口,又瞧他武功实在稀松,,无需担心他逃走,出手时也就不朝他致命处招呼。蒙面客边极尽示弱之能事,一边暗中叹息,自思出道以来似这般古里古怪的同人交手实是破天荒头一回。

又苦捱了片刻,一斜眼间,忽见围在外面的内廷侍卫正分批散去,他不禁一怔,心想我这戏演的委实高明,想是顾、王二人料定自己很快便要遭擒,集众于此大无必要。他这略一分神,手上力道拿捏自然不如先时精准,对面一人挥拳劈脸打来,他曲臂横格,本来只求挡开对方的拳势,劲道仅仅大了半成,那人却已然经受不起,腕骨登时折断,大叫声中,身子向后暴退,仰天一交,背过气去。这一幕突如其来,那些御前侍卫无不大惊失色,有的一招攻出,慌忙收势,停在中途不敢再发,更有机灵者看势头不对,便欲抽身跃开。

蒙面客见事已至此,一声清啸,“呼呼”两拳闪电般击出,左腿蓦地横扫,右足“倒踢紫金冠”,但听得“砰砰砰砰”四声响过,他身形未离原地,眨眼之间四名御前侍卫却已相约摔出,呼父唤母之声不绝于耳,当真大为默契,一时都起了孝心,这还全仗蒙面客意在立威,无心伤他们性命。御前侍卫中的二十多名硬手悉数跟随司空兄弟到了东宫,所剩的二流角色一见刺客陡然发难,拳打脚踢连伤五人,立即便怯了,栗栗自危,顿忙退避。

正在这时,就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深宫禁地岂容狂徒撒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锦衣卫的人也都是酒囊饭袋不成?”一语未终,人丛里已抢出十几名锦衣卫,疾身扑上,分进合击。蒙面客眼锋斜扫,心头不免微微一沉,见这十几人个个身形矫健,行动之际虎虎生风,一望便知俱非庸手,他听出说话那人乃是顾子休,暗想这厮尽遣精干人手上阵大约是要掂掂我的斤两,强敌环伺,倘在故意示弱无异于自屠白刃,事到如今,也唯有一显真是功夫了,此念未及转完,众锦衣卫拳脚齐施,兵刃并举,已然同时攻到。

蒙面客见状不慌不忙,眼看身前一人“迎风断柳”提刀斜肩劈来,当下上身一侧,让过敌招,右手乘虚而入“云龙探爪”拿住对方脉门,指端劲力微吐,轻轻向外一扳,,那人但觉半边身子发麻,一条手臂顿时不听使唤,五指松开,刀已脱手。蒙面客夺下单刀,更如彪虎添翼,意在招先,身随刀走,只见刀光闪烁,金凤霍然,单刀化为一匹白练绕身飞舞,又仿佛一条银龙布雨兴云。

众锦衣卫适才出手尚存试探之意,那料想却被他反客为主攻了个焦头烂额,均感他不仅招数精妙,刀上所含力道更是强到异乎寻常,被他刀势一逼,无不呼吸紧迫,几乎透不过气来,但这十几人实系锦衣卫精华所在,其中任何一人放诸江湖都足以叱咤一方,眼见得刺客身手奇高,生擒只怕不易,稍一惜力,难保不祸殃己身,当即放开手脚,人人全力以赴,攻势急如潮涌,已是绝不留情。

蒙面客右手单刀直劈横斩,上下翻飞。左手忽伸忽缩,掌拍指戳,迅疾如电,身形展开,快逾奔马,虽说以一敌众,却全然未呈劣势,反倒招招抢攻,双方这一动上手,顿时紧锣密鼓,斗得激烈异常。

锦衣卫两名副指挥使在旁督战,顾子休低声道:“先时我见这点子举手投足之间尽是灵动之气,宁信其强,也不能让他溜掉,这才精锐齐出,没想到一时三刻竟似乎仍难将他制住.”王孙止道:”不过孤掌难鸣,除非他会使分身法,否则今夜入宫搅闹的便绝不止他一人。”原来刚刚有人已将东宫侍卫房中的情形回报了,顾子休点头道:“不错,我料也必有其党羽同来,然则有件事奇怪的紧,凭这人武功之强,宫中能把他拦下的只五六人罢了,那他为何直到此时还未离开?起初更故布迷阵。”

王孙止喃喃道:“二老分别带人去保护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陈指挥使则在听雨轩伺候皇上,这两处均无异状,可知来人未见得有行刺之心,。”顾子休略一沉吟,忽然将声音压得极低,说道:“此处距承恩阁颇近,王大人是猜今晚的刺客是为了清风剑而来?王孙止道:“已经得手了也说不准啊。”顾子休眼珠一转,问道:“莫非这点子腰间所佩的就是清风剑?”

王孙止冷然道:“要不然他为何夺刀御敌而不亮出剑来?”顾子休“嗯”了一声道:“对了,他生恐一经拔出宝剑更成众矢之的,必难逃出生天。”王孙止双眼始终未离蒙面客,口中啧啧连声,接道:“依我看定是如此,这点子刀法精纯,掌势雄强沉猛,内功造诣非凡,轻功身法又好,拳脚功夫也是极佳,一人纵使天份再高,要想样样精通也终非轻而易举,他不拔剑要么是不敢拔剑,要么是剑术不精,既然剑术不精,带一口剑岂不碍事?那么无论出于何种情形,这口剑都大是可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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