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缭绕的苍山,高耸入云,直上碧霄。淡淡的云雾虚无飘渺,明媚的阳光透过白雾,洒满山间,葱翠的林木蔓延在山间,笼罩着整座山峰。
云淡风轻的琴音划落开来,绵延在深峻山间,涧水随山势蜿蜒曲折而下,瑶碧般的涧水轻巧而缓慢地流过光滑的石间。一袭粉衣的女子盘膝坐于巨石之上,纤美玉手慵懒地拨动琴弦,零碎的琴音散落在风里,和谐优美。
突地,一阵慌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杂乱的叫喊声,打破了这样一幅浑然天成的画面。粉衣女子皱了皱眉,足尖一点,衣袖一挥,飞身而起,轻盈地立于枝头。脚步声愈趋愈近,粉衣女子淡然地看着,一身锦缎白袍的男子踉跄地出现。他的手用力地按在腹部,眉头紧缩,冷汗一滴滴的凝在他额头,暗红的血顺着他苍白的指缝滴落,溅入密密的草叶,开出绚丽无比的花。他双眼已失去焦距,就那样一直一直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直到气力耗尽,一头栽倒在涧边,微微弯曲的指尖却依然在挣扎。
“你带人往那边去找,找到速回报……”
“剩下的跟我走,人肯定走不远……抓回去就能领赏了,弟兄们!”
粗嘎的声音清晰地穿透林叶扩散在风中,粉衣人犹豫了一下,身形一跃,足落无声,轻携那昏迷之人临风而去。
“奶奶的,这有血迹,弟兄们循着这血迹给我追……”
“啊……”风中隐隐回荡着惨叫的声音,夹杂着树叶摩擦的“沙沙”声,诡异的如同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
夕阳的余晖晕染了整个天边,仿似六月流火,归家的倦鸟扑棱着翅膀而去,寂静的山间时不时地传出叮咚的流淌声。
“娘,娘……你不能死,爹,你,你杀了娘……你不能带走娘……”梦中呓语的人泪流满面,双手扑腾着,希望抓住点什么,腹间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白色的纱布间开出红梅点点。一旁的人终是不忍,向前按了那人的手,呢喃道:“没事了,没事了……”触着那纤细温暖的手,闹腾的人安静了下来,又沉沉睡去,屋间顿时安静的只余呼吸声。
昏暗的烛火跳跃着,在窗棂上投射出娇小的身影。屋中随着烛火的燃尽一点一点暗下去,久坐未语的身影挣脱出手,起身燃烛。许是指尖的那抹温暖的离去,床上之人缓缓睁开了眼,眼神迷离,他挣扎着起身,不想扯动了伤口,瞬间的疼痛让他恢复了清明,记起自己似乎受伤昏倒在了涧水边,之后就……那么这又是哪里?他打量着漆黑的四周,不自觉的运了内力。思忖间,淡淡的清香忽而窜入他鼻间,若隐若现,却让他莫名的安心。忽的,烛火照亮了四周,一身粉色长裙,发丝墨黑,眉如青山含黛,目似秋水含波,娇躯临风生姿,一幅飘然出尘,清丽盖世的女子就这样盈盈立于他面前。明明那眼神是那么淡漠无波,却那么熟悉,就这样惊了他的心,让他的心湖从此涟漪不断。
“你是谁?咳咳……”男子暗哑的嗓音响起。女子眨了眨眼睛,未答,清澈无波的双眸让男子瞬间放松了警惕。
“在下苍引夜……”女子见苍引夜醒了,似是已无大碍,便转身离开了。苍引夜愣了,随即苦笑了一下,颇有些懊恼,暗怪自己唐突。打量置身之所,淡青色的床帐垂下缕缕丝绦,窗前的书桌上搁置着几枝桃花,桌上随意地堆放着些许书籍,这样的地方清雅简洁,散发着家的馨香,苍引夜又朦胧的睡去。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推门而入。聚了眼里的焦距,苍引夜看清了来人,是刚才那个女子,她手中端着热腾腾的汤药,神色还是一样淡漠。她走至床前,扶了苍引夜起身,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药,也不开口。苍引夜颇有些尴尬,但见她神色如常也就不再扭捏。许是药效的缘故,苍引夜一歪头,又沉沉的睡去。
待苍引夜再度醒来,天已大亮,几缕阳光透过窗棂散入,清脆的鸟鸣欢唱高歌。感觉腹间的伤似乎好了大半,苍引夜起身活络筋骨。推开屋门,清晨朝露带着些微湿气迎面扑来,苍引夜深深地畅快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