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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2 / 2)

我只是跟着他,他倒也不催我,任我跟着他到了书房,我看着他关了电脑和台灯,然后又跟着他走出书房。

客厅一直都没有开灯,他在黑暗中拉住我的手。

晚上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相拥而眠,我紧紧地靠在他身上,他的心跳仍旧是沉稳有力的,搂住我的手臂也仍旧温暖。

他是我所能得到的最美好的东西,我只是舍不得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周遭更加黑暗,而他仍旧在我身边,睡得极其安静。

我把手放在他的身上,那修长身体在一夜之间就瘦到可怕,我害怕起来,叫他的名字,又不断推他。但他的面容仍旧是那么安静,任我如何呼唤与推动都没有一点儿反应。

我突然明白过来,他再也不会醒了。

我张着嘴,没有尖叫,也没有嚎哭,我只是无法呼吸,窒息感那么强烈,我的肺开始发痛,就像有一把火在里面燃烧。

但我反而镇定下来,也不想挣扎,只是躺下来,紧紧靠着他,闭上眼睛。

这样也好,我很愿意陪着他,无论到哪里。

可是一双手用力摇晃我,将我从噩梦中摇醒。

“常欢,常欢!”

我在睁开眼的同时发出一声可怕的吸气声,肺部终于得到空气,梦中的窒息感仍在,眼前是严子非焦急的脸,他抓着我的肩膀:“常欢,你做噩梦了?”

他伸出手擦我的脸,我这才发觉自己满脸都是眼泪,真奇怪,刚才在梦里我明明很镇定,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但现在看到他好好地在我面前,竟然就忍不住流了眼泪,然后真正地大哭起来。

他在我的哭声中更加紧张,低下声来劝哄。

“不要哭了,只是个噩梦。”

我抓着他哭得语不成声:“我梦见你死了。”

他愣了愣,然后居然笑了:“你放心,我不会这么简单就死的。”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你不是第一次这样了,靳医生全都跟我说了。”

他叹了口气:“小靳一向夸张,不会有她说的那么严重。”

我仍旧在哭,积累多时的惊恐爆发出来,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两只手紧紧抓着他,手指都抠进他的肉里去了,他皱了皱眉,也不把我的手拉开,只是哄:“不要哭了,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相信我吗?”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声音像是从破碎的胸口里直接掏出来的。

“我相信你,可我不是她,你失望了对吗?你知道的,我永远都成不了她。”

这句话说出来,我就感觉到他的表情变了。

我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胸口突然变得空荡了。那是一个凭空出现的血淋淋的大洞,我伸手掏出了被自己埋葬在心底的禁忌,同时也彻底穿透了自己。

然后那也是另一种轻松,我已经被这个秘密折磨得太久了,说服自己是这世上最令人疲惫的一场战争,我已筋疲力尽,并且不堪重负。

而那个噩梦,成了压在我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5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餐桌边上的,咖啡机像往常一样开始运作,研磨咖啡豆的声音与醇厚而熟悉的香味一起飘出来,很快充满了整个空间。

严子非煮了粥,还煎了两个蛋,煮粥需要一点儿时间,他把盛了蛋的碟子放到桌上,又从橱柜里拿了杯子和碗。

这里从没有客人,桌上有属于我的杯子、勺子,还有昨天我没看完的书,作为一个赝品,我得到得实在太多了。

他在我面前坐下,脸上有倦色。

我都不敢看他眼睛里的自己。

还是他先开口,叫我:“常欢。”

我的心跳了一下,只觉得他下一句就会是“你可以走了”。

如果他这样说,我也没有不走的理由,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但他说:“是我的问题,你应该知道我的过去。”

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些什么,但手心里都是冷汗,握住了牛奶杯又滑脱。

严子非并没有看到我的动作,事实上我觉得他根本没在看我。

“我和程瑾认识,是因为一件五年前的案子。”

“或许你也听说过那件案子,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那时候你还很小呢。”

严子非这样说着,终于看了我一眼,目光仍旧是温和的,但我丝毫感受不到那里面的暖意,我用双手合拢了牛奶杯,只觉得冷。

“我那时气盛,总觉得有些事情是该做的,一定要做的,也被人威胁,但当时竟然完全不觉得害怕,还认为可笑。”

他说到这里,低下头笑了笑,那是个无比苦涩的笑容。

“是我太天真。”

连我都奇怪自己怎么还能这样镇定地坐在他面前,可我无法动弹,也根本不能言语。

严子非并没有停止,继续道:“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程瑾,她是个特警,第一次见面她穿便服,十分年轻,像个学生,我很吃惊,问她‘你确定自己适合这份工作’,她很生气,要我尊重警务人员。”

他的语速并不快,一切缓缓道来。我看到他脸上的追忆之色,所有关于爱的回忆都是动人的,我不该打断他,也没有资格打断他。

“她是个做事非常认真的人,我跟她一开始相处得并不好,我甚至给她的领导打过电话,要他们换人。但后来我又后悔了,是我把她留下来的,为此还被她嘲笑了。”

他说到这里,突然闭上眼睛,声音都哑了。

“改变了主意是我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虽然我已经知道结果,但听到这里后颈仍旧寒毛倒立,手臂上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除夕夜她同我一起出席酒会,离开时我们上了主办方安排的车,车开到中途我们就被五辆车前后夹击,最后被逼进水里,她身手那么好,原本可以自己逃出去的,是我拖累了她。”

我开始发抖,就连他的声音都能让我感觉到痛苦。

“我们被带到一个废弃的工厂,然后被分开,她被带走的时候对我说‘活下去,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爱我,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声音并不激动,但听着却让我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我在一个十分肮脏的地方被关了整整三天,也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折磨人的办法。救援队来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我竟然没有。她不是因公殉职,她是因为我死的,而我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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